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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好看人，就算是人傀，从活过来的那一刻，便是有了一口人气，就像是对待一个好看的娃娃，也没有故意丢进火坑的道理，更何况，不知为何，她总觉这人傀与她看到的其他人傀不同，像是真的人一般。

  听到6允昭的话，裴宗的嘴角不自觉扬了扬，他轻哼一声，“随你。”

  6允昭闪身落在屋顶之上，皎白月色之间，汩汩血河之上，白衣女子拢了拢被风吹散的丝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孟柳筠看着她，眼中的光分外柔和，“这是贵人住过的屋子，奴要一直守着贵人。”

  6允昭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被创造出来的傀儡，被灌输了一股念头，只会执行那一个命令，怎么会还在这里守着她呢，啸阎兰可没时间给他下第二道命令才对。

  6允昭道：“不必，你既然活了一场，有了灵识，便好好活着，你随我来，待到安全之处，便自己离去吧。”

  “是，贵人。”他顺从道，嘴角扬起餍足的弧度。

  离去？他要生生世世，都缠在她身边。

  一行三人行到一处小型城楼之外，6允昭脑海之中的佛光亮得像是将天上八月晌午的太阳摘了下来一般。

  她闭了闭眼，待看清城楼之外躺着的人时，心中顿时愣住。

  黄土砂砾之上，几具穿着流云衣衫的身影，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们身上，还带着一道属于她的剑气。

  “琴云焦？”6允昭认出了这几人，正是在绝月谷外，她救了的那几个弟子，出于关照，她还送了他们一道剑气。

  可是如今剑气还在，他们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像是看出来6允昭的心思，裴宗上前挡住她的视线，“他们误闯了进去，身上的伤是被血河灼的，逃出来也活不了。”

  “剑气还在。”她留下的剑气，可以阻挡化神一击，可他们却连剑气都没触动，便无声无息地死了。

  “无用，除非有近神级别的防御神器，否则谁也挡不住血河。”裴宗冷冷道。

  这便是血河，孕育无尽魔物，永远翻滚澎湃，吞噬所有靠近之物的生命。

  如同所有人对他一般，避之犹恐不及，厌恶，畏惧。

  6允昭眉头微蹙，剑气虽然并非防御最佳利器，但总归可以支撑一时，这血河却连触都能绕开，直噬生命，若是进入灵界、妖界……所有的生灵都会被吞噬殆尽。

  她不是什么拯救苍生的大圣人，但一个浩大的世界就要在她面前崩塌，她恰好有这能力，便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生。

  城墙之内，血色的河水拍打腐蚀着墙壁，各异的魔物从水中探出，试图爬出的源头，爬不出去，便在城中相互啃噬。

  “从这里下去？”6允昭观察了片刻，与裴宗商量道。

  “源头在这些血水的下面。”裴宗捏了捏眉心，压□□内冒起的躁意道，离得越近，他体内受到的号召便越强，血河之中的暴戾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神经，皮肤之下的魔纹烙印也越来越烫，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下面？”6允昭握紧剑，回头想要招呼跟着他们的男仆自行离去。

  这个漂亮的人傀却主动开口道：“贵人，奴知晓如何下去。”

  6允昭神色疑惑，他一个炼制出来的人傀，是怎么知道的？

  像是看出了6允昭的怀疑，“奴并非罗族炼制的傀儡，奴本是鬼域的一抹游魂，侥幸附在了这傀儡身上，贵人想去这城墙的下头，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那要如何下去？”6允昭问道。

  裴宗看向他的视线也冰冷危险起来，游魂？鬼域？怎么会这么巧？

  孟柳筠却像是没看见裴宗的审视一般，拉着声线道：“这座城楼的下方，便是半截鬼域的地界，奴可送贵人下去。”他说起这些正事，声音也带了一些魅意。

  6允昭想了想，看向裴宗道：“你怎么看？”

  裴宗道：“从上面，确实要打下去。”

  言外之意，便是下面也未尝不可。

  但眼前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游魂，让他从心底冒出一种危机感。

  他进入罗尚且需要借助血河的力量，他又是如何碰巧、依附到傀儡身上的？

  虽然有所疑虑，6允昭还是决定信他一信，毕竟比起血河，鬼域似乎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孟柳筠抬手贴在地面上，三人面前立刻便出现了一个洞窟，孟柳筠率先走了下去。

  在他进入洞窟的瞬间，他脚下的泥土开始无声地消亡、瓦解，无数冰冷的河水从远处流淌而来，转眼便趟成一条阴森的宽广河面。

  6允昭本想直接跟下去，却被裴宗拦着，走在了最后。

  漆黑的地下河面上，冒着森森鬼气，阴寒无比，冰冷的冥河水像是死去一般，没有半点动静，与血河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便是冥渊河畔。”孟柳筠道。

  “要如何寻到血河？”6允昭看着河面上迷魂化作的腐萤在空中点点飞舞，出声问道。

  这冥渊河，可是连半点羽毛都浮不起，若是要游到对岸，或者潜入河底，也不比血河安全到哪里去。

  孟柳筠转过身，对着6允昭露出一个魅色撩人的笑，他张开手臂，向后倒去：“这样，便寻得到了。”

  “你做什么？”他倒下去的动作看着慢，其实不过是转瞬，6允昭还未来得及拉住他，冥渊河面便荡漾了一层巨大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