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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边相纸比普通的要厚一些,细数其实并不多,只有四五张。
画面里的她无一例外是侧影,微卷的柔软黑被阳光镶了一圈软绒绒的金边,有种很安静的甜。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是您……刚刚拍的?”
裴知鹤坦然承认,“李老给你拍单人照的时候,我也想试试。”
“大小刚刚够放进钱包,同事问到的话也好介绍,”他语气随意,不忘为她留下余地,“只是个提议,如果你介意的话,现在也可以丢掉。”
江乔怔了一下。
她很难想象,连外婆都习惯了掏手机扫码买菜,居然真的还有人带钱包出门。
只是带着也就算了,还把钱包小照片当做社交窗口,随身展示婚恋状况。
不知是应该先感叹对方作风老派,还是应该佩服他缜密的思维——从外婆家到民政局,对着几十张面孔演戏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而裴知鹤俨然乐在其中,甚至已经在给下一集编剧。
帮裴医生树立已婚好好先生人设,是她答应好的事。
她认真摇头,“没有不喜欢,只要您觉得没什么不好……我都可以。”
只是想到京附医匆匆一瞥的那些冷面医生,还有茶水间里热烈讨论她和裴主任绯闻的护士们……没来由地觉得不安罢了。
当时神外护士长只不过说了短短两句,但已经直指核心——裴医生之前的相亲对象随便拎出哪一个来,都是人群里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这样的高岭之花,有朝一日突然传出已婚的爆炸新闻,对象还是这张小照片里脸带稚嫩的女大学生……
不用说别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般配。
下午四五点,园林树影连片,为两人站立的地方扫下一片暖灰色的阴翳。
裴知鹤细长的手指握着拍立得,小幅度转了转,“我们再拍几张?”
她要两只手才捧得过来的相机,在他手里显得幼态而精巧,像个玩具。
江乔抬眼,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底气,“我,我想在照片上看起来成熟一些。”
成熟一些。
被别人问起的时候,更像是裴知鹤真正的太太,而不是某个乱入裴医生钱包的闲杂人等。
她似乎真的十分苦恼,眉心微蹙,饱满如蜜桃的脸颊鼓起,裴知鹤看得想笑。
他余光轻扫过她手里的瀑布花束,“正好补一下光。”
江乔茫然睁大眼睛,“诶?”
什么补光。
这和她刚刚说的事情有关系?
裴知鹤并不回话,微微躬下身,从花束尾端的枝条上摘下一朵白花。
下一刻,耳廓的皮肤划过一瞬间的凉意,有柔软的东西缓慢擦过她绑得松松的黑,从头皮传来的酥麻感如火花迅冲向指尖,指甲也在橄榄枝上掐出鲜绿的汁液。
她怔在原地,裴知鹤那只手早已垂下。
那朵未完全绽放的小花,被他装点在了她髻的一侧,半透明的纤细脉络从花蕊向外伸展开,在少女转头时微微晃动,像蝴蝶欲飞。
他直起身,像端详艺术品般仔细打量她微红的侧脸,“好多了。”
“园子里采光不好,一点装饰都没有的话,脸拍出来可能会太暗。”
他的解释意料之外,但依然绅士。
江乔脸上浮现几分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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