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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烂明霞红日暮。艳艳轻云,马嘶人去。
落日余晖下,飘摇的幡旗笼罩金红。有千余人的队伍打着冀州旗号抵达了恩州驿。
恩州驿的驿丞领着几个奴隶出来相迎,便听得策马打头的将士吆喝,
“吾等乃是冀州侯苏护的麾下,往朝歌觐见途径此地,驿丞收拾厅堂,安置贵人。”
“冀州侯……”
驿丞一听这名号,心中明了。
而今是殷商年间,诸侯以商为尊。商王朝的疆域分为商王直辖的王畿和诸侯方国的领地。这冀州侯就是商王朝的臣属诸侯之一,近来名声大噪。
只因半年前,商王帝辛要纳冀州侯苏护之女入宫,苏护不肯献女,回冀州起军反商。帝辛遂以崇侯虎为将,举大军讨伐冀州。
前不久听说冀州战败,苏护为求得商王宽恕,要献女进王城朝歌。恩州在冀州和朝歌之间,想来眼前这队人马就是了。
确定了来者身份,驿丞却有些为难。低眉请示道,
“这驿馆里三年前出现过一次妖怪,恐贵人有失,是否请贵人在行营休息,以保无虞啊?”
“这……”
将士听到妖怪出现过,正犹豫时,有一男声从后面传来,
“三年前的妖怪有何可惧!”
身披甲胄、盔顶两根赤色雉羽的苏护走过来,眉宇间压抑着几许燥火,恨声道,
“只管叫它来,老夫让它有来无回!”
冀州侯苏护年过四十,甲胄加身却是高大挺拔,英姿焕。他说话时,一甩腰间豹尾鞭,啪地打到地面,好似对驿丞的拖拉十分不满。
这一鞭把驿丞吓得不轻。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颤声唤,“贵人息怒。”
殷商之时阶级分明,人命轻如草芥,随便一场祭祀都要杀几个人。更不要说将军诸侯了。
驿丞心里骂着败军之将也就对他们逞逞威风,活该献女进宫。面上却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要挨鞭子的模样。
然而驿丞没等到苏护的鞭子,却等来了一道轻灵悦耳的女声。
“阿父,您又吓唬人。”
那女声于驿丞头上响起,字句间断有一种优雅的韵律感,又透出些微小女儿的娇嗔,比之笙乐还要悦耳。
眼中映入素白的裹腿下一双小巧精致的翘尖鞋,驿丞忍不住抬起了头。
见一贵族女子穿着交领右衽素长衣配以褚色过膝的百褶裙,领口襟缘绣满回形纹路,青丝及膝编成辫,宽腰带束得腰肢婀娜。
她对他伸出手,黛眉下一双杏眼半弯,笑意柔和。道是,“我阿父怜我赶路疲惫,故而急躁了些。你莫要害怕。”
天上的暮光已经隐没,可眼前的女子却好似冬日的晨曦,明眸善睐,浑身朦胧着珍珠白玉似的温暖而神圣的光晕。只靠近她一些,仿佛身心都被净化。
驿丞压根不知如何形容那种美好,只觉得神仙也莫过如此了。
这位贵女正是此行去往朝歌的主角,冀州侯之女妲己。
看到妲己,苏护眼底的沉怒被愧疚与疼惜取代。转头不满地踢了一脚呆愣的驿丞,呵斥他,“看什么看!还不带路!”
驿丞被妲己一笑夺了心神,哪怕苏护再凶竟也感觉不到恐惧了。迷迷瞪瞪地引路进了后舍。
待贵人们各自安置,驿丞退到院子外良久才找回了言语,尤在痴痴惊叹,“世上怎会有那样的淑女,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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