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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点头,问,“现在几点?我睡了多久?”
邓畅反问:“你指哪个时区?”
路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当我没问。”路西说。
邓畅弯了弯嘴角,垂下眼看表,“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多,你睡了四个小时。”
说完话,却没听路西回答。邓畅只当路西生气了,毕竟他脾气大不是一天两天,抬起眼,却现路西正大睁着一对漆黑的眼睛,怔怔看着他。
邓畅垂眼看了看手里的习题,然后才问:“怎么了?”
“你刚才是笑了下吗?”路西问,声音因为没睡醒有着惺忪的柔软,“还是我真的睡懵了。”
邓畅愣了半天,才说:“我笑一下很奇怪吗?”
“嗯。”路西点头。
“比赛的时候我明明一直在笑。”邓畅说。不管是比赛过程中的表情要求,还是赛后致礼,花滑选手都必须保持微笑。
“那是假笑。”路西说。
邓畅:“……”
别管是喝醉的路西,还是睡懵的路西,只要是神智不完全清醒的路西,他好像都招架不住。
这结论让邓畅果断决定不再和路西纠缠于细枝末节的话头,注意力回到书本上。
路西也就是随口一说,邓畅不接茬了,他也不追问,注意力跟着落在书上。
邓畅拿的是化学练习册,很大一本,他垂着眼帘看书时,从被灯光照得泛棕的梢,到额头和眼睫,到鼻尖到下颌,再到修长脖颈上突起的喉结,整个侧影线条明晰精致,莫名有种优雅的冷感。
虽说花滑运动员舞蹈功底很好,仪态气质也佳,但他这种斯文书卷气很难在其他运动员身上见到。
路西就又想起邓畅的隐藏身份,在心里啧了一声。
学霸哦。
——
“坐飞机还学习。”路西说,“真要这么刻苦吗?”
“9月我就高三了。”邓畅说,“你说要不要刻苦。”
路西比邓畅低一级,而且说实在话,专业运动员对考学没有太大概念,运动员,尤其是花滑、体操、跳水这种吃青春饭的项目,按部就班读书的不多,大多是运动生涯收尾,准备退役,再回到读个学位。
不过他还是附和:“应该要刻苦吧。”
邓畅又看了他一眼,明显能看出他感觉到了路西的敷衍,而且隔着层镜片看人,总觉得他眼神比平时更淡。
路西在心里又啧了声,看看左边正沉睡的陈岐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