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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马车里的娘娘并不追究,昆山派弟子忙劝阻着将段秋霜拉走了。
“继续启程。”沈宁似犹有薄怒地道。
徐翰领命,看一眼昆山派等人,扬手又让前后队伍继续行进。
韩震上了马继续赶路,他看一眼里头正古里古怪笑瞅他的沈宁,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然而唇角的一丝笑意终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不得不承认沈宁这乱来的性子也有所帮助,段秋霜之事虽无足轻重,但终究是个不小的麻烦。他自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可由得她处处胡说,也怕众口铄金。如今沈宁三言两句就解决了这难题,他也确是轻松了许多。
呵!一点儿也没变。这妇人。
韩震摇了摇头,对这半个徒弟稍稍放心。
浩荡队伍并不急行,花了五日才到如今景人与克蒙人参半的阿尔哚。皇帝派来管辖的阿尔哚知州王守业与驻城将领早已得知消息,齐齐在城门恭候。沈宁由着他们安排,住进了一原克蒙大贵族之家,徐翰布置黑甲军将偌大的屋子层层防守,沈宁住的院子更是守备森严。
徐翰带来一名传信兵。说是陛下让娘娘写信儿报个平安,沈宁抿了抿唇,只写了平安二字,连勿念也不写,折好了交给传信兵。
传信兵着实错愕,他看娘娘大一挥,顶多只写了两个字,连皇帝陛下亲启的字数都不够。娘娘难不成这就算写完了?
沈宁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他。
这天夜里,沈宁让众婢退下休息,才一转身却见韩震自窗边飞身而入。
她小小吓了一跳,旋即挑眉笑道:“看来这防守还是不能够防备高手。”
“我也是正大光明地进了后院才闯得进来。”韩震间接证明这院子的铜墙铁壁。
沈宁失望地摇了摇头,而后问道:“只是你做什么闯进来,你要见我说一声便是。”
“你身边总有旁人。”
他难不成有什么秘密要说?沈宁让他坐下,为他倒了杯茶,笑笑说道:“什么好事?莫非与大花把日子定了?”
韩震自嘲一笑,“怕是得我下了黄泉才有望了。”
“不然……我再仗势欺人,顶个睿妃的名号强令大花下嫁?”沈宁摸摸下巴。
韩震瞅她一眼,“我来并非为了这事儿。”
“那是为什么?”
“为甚你一年前诈死逃跑?”
沈宁不料他竟问及此事,清咳一声,道:“私事,一些私事。”
“你是否有难言之隐?”是皇帝待她不好?还是后宫有人暗算?向来并不多管闲事的韩震今日却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宁错愕地看向他认真的面容,沉默片刻才道:“仔细说起来,恐怕是我的问题。是我太过贪心,不能达成目的只有逃开。”
韩震听得不清不楚,皱眉让她说个明白。
“哎,就是我想独占椒房,皇帝不干,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她爽性说了大白话。
韩震面无表情地瞅她片刻,才缓缓道:“你果真是有了五谷想六谷。”
他也觉得她是异想天开么?沈宁苦笑一声。
她从来是个独立独行行为乖张的,有这等想法也不足为奇,然而旁的人也就罢了,她要求的是当今三宫六院的皇帝只宠一人?韩震难得地惊讶了。
“那你现下又想如何?”她如今再次现身,也就坐实了欺君之罪,她若是回了皇宫,怕也是死路一条。只是天家对她的态度却颇为奇怪,按理应是大怒,为何还好吃好喝地供着,还不放心地拨了众多士兵护送于她?
“我……”沈宁差点就想请韩震想办法带她逃离,可她知道自己再不能这么自私,于是她的话语在舌头上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道,“不想怎么着,反正是死不了。”
韩震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但十分了解她的性子。他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态,沉稳地开口,“若是你想逃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沈宁心中升起暖意,她早已知道他冒险独自一人前来就是因为不放心她,她摇了摇头,“不行。”
“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人现。”韩震隐瞒了真相。临行前东聿衡亲自召见于他,对他直言不讳。沈宁若有意外,他将承担全部罪责。
可沈宁是他除了花破月以外惟一上心的女子,他对她没有情爱之意,却有一份保护之心。她拿一腔真心对待沦落花楼的花破月,以自己的方式不遗余力地帮助花家之事。并且他能从战场脱身,花破月能光明正大地恢复身份,里头定有她的一份功劳。这样的女子,他的确是尊重的。
“你别骗我了,那男人是怎么样的人,我可比你清楚。”要是没有万分的把握,皇帝不可能就这么让韩震在她身边。沈宁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笑盈盈地看向他,“别担心,我没事儿。”末了她添了一句,“皇帝都不想让我死,我又怎么死得了?”
韩震打量着她,而后轻叹一声,“沈宁。”
他难得这么正儿八经的唤她,沈宁端坐认真地应了一声。
“你从长阳逃走,李家甚至不知你出了变故,你也从未去我御剑山庄寻求帮助,破月在宜州定居,你也从未与她联系……怕是世上识得你的人无一知道真相。”
“呃、我怕人多嘴杂。”沈宁笑嘻嘻地道。
韩震沉默了看了她一会,沈宁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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