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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富贵险中求五（第1页）

张加帅看着屏幕上“薛公子”三个字，心脏直抽抽儿，昨天刚见过面吃过饭，今天又打来电话，不知道是几个意思，张加帅深吸一口气，把气息放平稳，接通电话：“会长好，我是加帅！”

“说话方便吗？”薛公子阴恻恻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让张加帅从心底往上冒凉气，谁能在可能得罪薛公子的情况下，还能坦然面对薛公子啊？整个常山市屈指可数。“方便领导，我在单位，自己一个人，您有什么，直接吩咐！”张加帅语气稳定，态度中肯里透着殷勤。

“加帅老弟，还是昨晚上的事情，今天想单独跟你聊一聊。单独，跟你，聊一聊！懂？”薛公子一句一顿，缓缓地说着，声音中是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会长，晚上我跟领导有餐饭需要出面，由于是我们作东请客，我很难请假啊！大概晚上九点多能结束，您看行吗？或者是我现在就过去见您？”张加帅直言，不卑不亢。

“九点以后，可以，你来君圣。”薛公子略一沉吟，问道：“你跟市委古月刚是亲戚？嫡亲吗？”张加帅连忙答应道：“好的会长，我晚上尽早结束，到君圣给您打电话。古月刚是我表兄，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到了表兄身边。”虽然不是嫡亲，但却是张加帅的启蒙，亦师亦友吧，但跟薛公子不能明说啊，也只能含糊其辞。

“那你问问古秘书长，如果他有时间，一起来聊聊，可以明确说，我想跟他认识一下。就这样，晚上见！”薛公子说罢挂断电话，张加帅却懵了！怎么拐弯抹角地又把古月刚表兄牵扯进来了，这让他一时脑筋转不过来了。张加帅满腹狐疑，却只能先电话告知古月刚表兄。

“大哥，您方便吗？”张加帅小心翼翼地问道，古月刚的电话接通后，并没有出声，张加帅试探地问了一句，古月刚只“嗯”了一声，张加帅连忙说道：“薛军市长的儿子，薛公子，想通过我跟您认识一下，定的晚上九点以后去君圣酒店。大哥，如果您参加的话，我晚上去接您，一起过去？”古月刚沉默了竟有三十秒，清晰地说了一个字：“好！”张加帅听罢，回答了一句：“好的大哥，晚上给您打电话！”说完挂断了电话。

张加帅对古月刚的态度并不诧异，表兄应该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参加活动，沉默良久答应了，说明他还是十分期待与薛公子的碰面。他们之间的交集，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这才是令张加帅真正费解的地方。至于薛公子找自己的原因，无非就是利益两个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能薛公子认为自己掌握足够驱动张加帅的理由和条件了，但张加帅自许的底线和节操，让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万钟于我何加焉？张加帅并无所求，更不会与薛公子利益交换。

张加帅坐在休息室的床上，点燃了一支烟，缓解心中的压力，平复心情之后，点开微信，在篮球队里了一条消息：“所有队员，下午四点准时到公司训练，晚上团建聚餐，区总请客！如有不能参加的，向领队请假。”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开锅一般地热烈回应着。

人在烦恼时，要学会转移注意力，张加帅将这种方法很好地运用到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哪里来的那么多深思熟虑，事到临头须放胆，再周全的计划，也抵不过命运一次不怀好意的安排。

正乐呵呵地看着手机，何菁菁来微信：“你没在办公室啊？”张加帅回复道：“在休息室找球衣球鞋。”“等我过去。”何菁菁也在篮球队的群里，看张加帅在群里冒泡儿，估计他这时候不忙工作，追着找他。确实有快一周没跟何菁菁有任何交流了，何菁菁也没联系他，他更无暇顾及。“好。”张加帅没有躲避，猜想何菁菁一定有心事要跟自己说，交往这么久了，她很懂事，从来没有在工作时间追着他说话。

不一会儿，何菁菁无声地拧开防盗门走了进来，精致的妆容也难掩眼眶青，明显是没有休息好，她背身反锁防盗门，并没有走向张加帅，而是站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纠结又带着一丝坚决，张加帅盯着她的双眼，直到她眼眶红，泪水含在眼角摇摇欲坠，张加帅才开口，轻声细语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虽说不一定能解决，但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何菁菁咬着嘴唇，鼻翼微微鼓动，深深呼吸，下定决心地说道：“加帅，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张加帅一听，心中一乐，了好人牌，就是要分手的意思，这不是正中下怀吗？哈哈，心中乐开了花，但脸面上还是保持着严肃认真，柔和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始终是尊重，有什么话咱们直说，我从没对你花言巧语，你也不必遣词造句，好吗？”

“我知道，我不是贪心的女人，你明白吗？在我最无助最崩溃的时候，你关心我，让我复活了，我也没有别的非分之想，我也不配拥有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我宁愿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无怨无悔。可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人，还有女儿。”何菁菁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声音不大，但情绪激动，稍显语无伦次，让张加帅心头一紧。

啥意思？张加帅专注地看着何菁菁，维持着脸上的沉着表情，等她把话说完。“孩子他爸一直在求我复婚，上周更是喝完酒去家里闹腾，大半夜的，我怕让人笑话，就开门放他进来了。我知道你出差了，没跟你说，他跪地上哭着求我复婚，我答应了。为了孩子，你能明白吗？你明白吗？”何菁菁始终没有看向张加帅，自顾自地说着。

张加帅还是没有出声，保持着看向她的姿态，用沉默鼓励她把所有的话说完。“周末他动家人都来劝我，我几天都睡不着，我承认，这个男人让我受伤，让我失望，但这个男人是我孩子的爸爸啊，孩子现在还不懂事儿，没有记忆，也许，复婚对于孩子，是一种保护，对于我来说，我只能忍着，将错就错吧！但是一想到你，我的感觉，复杂，纠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何菁菁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一不可收拾，像断了线的珠链，在脸上淌开了，一道道泪痕，说着说着，把头又扭向了侧面，手背掩着眼角，让人看着是那么痛苦，又好像是在寻求解脱。张加帅觉得可以告一段落了，站起身来，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尽力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明白，我懂，你能这么跟我说，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尊重和信任，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坦然，坦诚。我给你的建议，可能跟你的家人一样，我真诚地希望，你能给姐夫一个机会，他犯了错误，离婚，你是对的，必须惩罚他，但是，不可避免的是，单亲家庭，也是用大人的错误在惩罚孩子，孩子本来无辜，却从最一开始承受了大人犯错的负面影响，所以，我理解你，也劝你，为了孩子，努力维持完整的家庭。”张加帅舌灿莲花，从何菁菁的立场，说着真诚的话，心里却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你我，我们，我必须表态的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是尊重，喜欢，但不是占有，或者贪图！你是个好姑娘，只不过遇上了情感上的坎坷，你想开了，拥抱新生活，不是谁的附庸，只归属于你自己，但你又绝对不是自私的人，你有母性的伟大光辉，所以，我更不会为了私欲，去破坏你的生活和家庭！我的意思是，你回归家庭，保持理智，我没关系，在一起时，抱团取暖，战胜孤独，不在一起了，衷心祝福，默默关注！我不是你一辈子的男人，但始终希望你好！”张加帅慢慢地清楚地说着，声音里冷静克制却显得深情款款，何菁菁抽泣着听，直到张加帅说完，她的心情似乎平复了。

“加帅，你真是个好人。我真的做不到，如果我单身，我可以投怀送抱，但我复婚了，我可能很难接受这样的关系，不是为了谁当贞洁烈妇。之前我也经常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道德败坏，但孤独太可怕了，我依赖你，离不开你，甚至怕你不要我。”说着说着，何菁菁又眼泪横流，泣不成声。张加帅连忙打断她的哭诉，不能再纠结于这些回忆：

“好了，别哭了，孤独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词语，甚至孤独到没有反义词。我能理解，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笑话你，但我必须提醒你，复婚后，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冷静，别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地，咱俩的事情，永远藏在心里，别说出来，只有立足于道德的制高点，你才能让你老公自惭形愧！哪怕再生气，也别拿这种事情刺激他。我真心希望你好！好好的！好吗？”

何菁菁抹去眼泪，看着张加帅不停地点头，轻声答应着：“嗯。”张加帅紧接着说道：“一会儿你别回办公室了，去卫生间补补妆，直接去商场里溜达溜达，买买衣服，吃点东西，换换心情，别让人看出来。别再纠结了，有位居士曾经送给我一句话，我想送给你……”何菁菁平静了，看着张加帅的眼睛，张加帅缓缓地说道：

“保持善良，保持乐观，对生活具足智慧、信心和勇气！”

何菁菁若有所思，好像在回味这句话，张加帅说完转身，来到窗边，看向窗外，点起了一支烟，把背影留给了她。她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只在拧动房门的时候出了声响。此时张加帅心里充满了窃喜和轻松，又有些后怕，幸亏是这样友好体面地结束了，反之，将是一场混乱和纠缠。他也不断地告诫自己，适可而止，除了露露，不再乱来。

一支烟抽完，张加帅回头确认房门锁好，拿起电话给老婆拨打过去：“亲爱的，在忙吗？”老婆呵呵一笑：“在办公室！”“下午单位篮球队训练，晚上团建聚餐，二场还跟小刚表兄去见个领导，汇报一下！”张加帅说着，老婆温柔地说道：“嗯。好，我回家跟儿子玩，妈说晚上包大馅饺子呢，你少喝酒就好了！”张加帅揶揄地调笑道：“今天早上，让我精神焕，一上午，虽然忙，但心情舒畅！”老婆嘻嘻笑道：“别讨厌了！哎呀！在办公室呢，不聊了啊！”说着挂断电话，夫妻之间的甜蜜和暧昧，仿佛通过无线电波在空气中传递着。

张加帅自得其乐，心想着，真好啊！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是世界上最成功的男人！不不不！以后不能彩旗飘飘了，不飘了，再飘早晚乱套！不能贪心！有个露露就满足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和谐！突然想起，与露露从未交流过家庭背景和经历，一个女孩，投资几百万开饭馆，又开着近二百万的车，绝不是普通人。

张加帅曾让李辉去打听露露的情况，可李辉始终没有回音。今天与何菁菁的分手，让他有了反思，不能玩火，哪怕是真心实意，哪怕是真情实感，都顶不住一句不道德！在道德面前，没有郎情妾意，没有才子佳人。一时心焦，再没了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而是一股子烦闷，涌上了心头！

开始的没有道理，结束时肯定不会美丽，撕下所有刻意装扮的伪装，剩下的只有鲜血淋漓的惨状，不争的事实，甚至是极尽诋毁和侮辱，搞破鞋！不用标榜什么是心动啊，是浪漫啊，就是滥情！出轨！

后脊背凉，张加帅感觉额角微微见汗，他关上窗户，好像是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感觉到冷，又好像是心虚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