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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报复吗?”宋清文好像被他的笑意所感染,嘴角也带出点浅淡的微笑,“打他们一顿出气?需要我把我的高尔夫球杆借给你用吗?”
“怎么可能。”宋时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不趁他们睡觉,直接一把火把房子给烧了来得方便。”
明明是轻飘飘的话语,但蕴含在其中那股天真的恶意过于纯粹,让人没有办法只当个玩笑话揭过去。
“但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宋时意几乎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医院的消毒水,仪器冰冷的响声,还有那张总是含着眼泪的面容,无数零碎的片段折射出光影,交叠着从脑海中不断闪过。
不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仿佛活生生存在过的,彻骨剜肉的痛意,让他在这一瞬间对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掌控权,倾倒着直直往前栽倒,然后被男人扶入臂弯。
猛然从中挣脱回来时,宋时意甚至产生了种一脚踩悬空的失重感,他的额角沁出冷汗,还没有对焦上的瞳孔虚无地望着宋清文,用梦呓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会让他们,彻彻底底地痛到骨子里为止,让他们的余生都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情而感到痛苦。”
“哥哥,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宋时意牵过宋清文的手,用脸颊机械地蹭着他的指腹,呼吸都有些凌乱,像是溺迫切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告诉我吧,你的答案是什么?”
第9章
沉闷而急促的钢琴声在房间里奏响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曲子。
有些卡顿的电视机正在播送着新闻。
近日被评为全市年度杰出企业家的宋顾城,现身于某福利院,为孩子们送去温暖。
钢琴声戛然而止,在他模糊而逼仄的视线中,坐在琴台边上的女人缓缓站起来走向这边。
披散下来的黑色长乱糟糟地没有光泽,那张形容枯槁的苍白脸蛋依稀可以窥见一点昔日的美貌。
他看着女人,藏在身后的手不自然地把遥控器推进沙垫里,然后顺理成章地再一次开启了话题:‘我们去找他吧。”
“不行”
女人下意识厉声喊道,她的脸上闪过挣扎之色,但最终被绝望和痛苦代替,无力地一点点跪倒在了地上。
“可你的病该怎么办?”
又是同样的回答,他难过而哀伤地问道。
“不管生了什么,都不能向他们低头!”女人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一点点箍紧,最终把他搂紧了怀里,“知道了吗?不管生什么,都绝对不可以谅解!”
狭窄而阴暗的房间,缺少空调的盛暑,正在哭泣的女人。
背景音中的电视机因为接触不良画面变成了黑白,让宋顾城那张放大了的慈爱笑脸,像是精心准备好的遗照。
“如果有一天你回去跟他们一起生活,产生了接受他们的想法,你就想想这里,想想妈妈,好吗?”
“只要想到这里,你就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了”
宋时意猛得睁开眼睛,目光虚焦地看着天花板,空洞洞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神采。
他侧过身体,一点点把自己蜷缩起来,试图撇开这片书中世界,去挖掘属于自己,最原本的记忆。
慈爱的母亲,严厉的父亲,还有冷漠却温柔的兄长。
但那些面容却都模糊在了记忆的黑影中,只剩下攒动而彷惶的线条。
“你打算在我这里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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