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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瘦了。長期營養不良讓劉玲的皮膚即乾燥又暗沉，一點兒也沒有十二歲孩子的嬰兒肥，看上去讓人心疼。劉璃的心更軟了。

「昨天話趕話，不做也不行。反正冬天沒什麼事兒，先做著吧。」劉璃有些無奈的對劉玲說，然後也學著劉玲的樣子，趴到她耳邊說：「不過我稍微多要了一點兒布，哪怕他們不是真的跟我換工，咱們也能剩點兒。」

「是嗎，姐，你可真聰明。」劉玲聽說最壞也能剩下點兒布，一下子高興起來。這可是布呀，顏色還這麼好看。

說話的時候，劉璃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已經把紅字縫到了袖箍上。大紅的袖箍上頭鮮艷黃色的「紅」字分外顯眼，端端正正的看上去大方得體。

「要是做個兜兜就好了。」劉玲覺得這麼好的布做成紅袖箍有點可惜，簡直就是白糟蹋東西。

「得了，你去給我燒水吧。要是剩下的布多，我就給你做個兜兜。」剛才柔軟下來的心，讓劉璃的話脫口而出，把劉玲高興的蹦著去燒水了，雖然她不知道大姐讓她燒水做什麼。

剛點著火，李拴柱的聲音就傳來了：「劉璃，你在家嗎，公社紅小隊的同志找你。」

這麼早就來了？劉璃不會看天判斷時間，只能憑自己起床的時間推斷，現在也就是九點多鐘的樣子。自己昨天到公社可是走了三個多小時，這個紅小隊得多早就開始從公社出發呀。

是不信任自己，還是著急想看成品？

曹亮是兩種都有。昨天回家之後，曹亮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有些冒失了：要是那丫頭是敵特的話，一夜之間得搞多少破壞呀。

就算不是敵特，那丫頭真能做出紅袖箍來嗎？那可是十二尺布，昨天他拿條子讓公社革委會主任簽字的時候，老傢伙臉都青了。曹亮相信，要不是自己的爸爸在縣革委會，老傢伙是不會簽字的。

越想越不放心，曹亮一大早就騎自行車來到槐樹莊，騎自行車可就快多了，哪怕路上有雪半個多小時也就到了，劉璃所想的人家起了大早，是不存在的。

不過曹亮沒有第一時間找劉璃，而是找到了李拴柱這個生產隊長，了解一下劉璃家裡的情況，先把心裡的第一個疑問解決了。

聽說劉璃已經父母雙亡，還為了養活弟弟妹妹跟示婚夫退了親，曹亮想起在供銷社見到的那個男人。當時那個丫頭光說他們已經定親，沒說退親的事兒，分明是有意維護那個男的，怕自己把他抓到紅小隊去。

曹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現在他可以初步相信，那丫頭不是敵特，可也是個滿嘴謊話的丫頭：在飯店還裝不認字打聽供銷社在哪兒。結果一說換工，就會做紅袖箍了。要是不認字的話，紅袖箍上頭的字她能做得出來？

說不定，她就是想占自己布的便宜，做不出紅袖箍來！要是她做不出紅袖箍，自己就，就，就怎麼樣曹亮還沒想好。

李拴柱不知道公社紅小隊隊長為什麼突然打聽劉璃的事兒，不過這幾天的事兒，讓他覺得劉璃是個能吃苦、懂事的老實孩子，突然性了變得敢說話了，怕是為了讓弟弟妹妹能有口吃的。

那老劉家一家人辦事實在不象話。他昨天開會回來，就聽媳婦說老劉婆子又去劉家鬧，還從劉啟航手裡摳出了糧食。

曹秀梅說的時候，李拴柱都想給劉啟航兩下子——你姐要回來點兒糧食容易嗎。可惜那是劉家的事兒，劉璃都沒鬧，他這個生產隊長也不能直接插手。

第19章不謀而合

李拴柱話里話外都說著劉璃的好話，更是把她為了弟弟妹妹做出的犧牲誇了又夸。他越夸曹亮心裡越不得勁，直覺劉璃跟李拴柱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那丫頭面對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和他們這些紅小隊都敢硬懟回來，真有李拴柱說的那麼老實？他得去看看。

要看看的曹亮都由李拴柱領著上門了，劉璃自然得放下手裡的活迎接一下：「隊長叔，曹隊長，你們來了。」

「嗯，咋就你們姐倆在家呢，劉啟航他們哥幾個呢？」李拴柱想說道劉啟航幾句，發現他人沒在家，頭一個問的就是他。

劉璃一點兒要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劉啟航沒吃飯，啟帆怕他餓著找他去了。啟晟可能在自己屋裡玩兒呢。」

劉玲想不明白大姐怎麼直接把劉啟航沒吃飯的事兒說出來，要是隊長問起劉啟航為什麼不吃飯怎麼辦？在她看來這是家醜，不該外揚。

偏偏李拴柱還真問劉啟航為什麼沒吃飯，就聽劉璃說道：「我們家的糧食還了彩禮，剩下的每頓都喝粥也喝不到夏收。叔是生產隊長，知道夏收一人才分多少糧食，要不用舊年的糧食貼補，那點兒糧食吃不到秋收。劉啟航問都不問我，就直接給了老劉婆子五斤玉米，那就是拿他自己的口糧給的。他的口糧給出去了，當然沒飯吃。」

你不是為了弟弟妹妹才退親的嗎，怎麼把不給弟弟飯吃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李拴柱看著劉璃，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曹亮倒沒覺得劉璃做得不對，生產隊已經說過兩家各過各日子，那老劉婆子就不該再來找劉璃姐幾個的事兒。來找事，劉啟航也該學著劉璃一樣把人砍出去，而不是給糧食息事寧人。

就是這丫頭敢當著自己的面，把跟那個男人退親的事說出來，讓曹亮有些意外。她怎麼一點兒也不遮掩，不怕自己跟她秋後算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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