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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是他頭一次連口水都沒喝上。

現在劉璃又不想做他那份飯。

逆反心理讓劉啟航想問劉璃憑什麼不做他那份飯。剛想張嘴，又悄悄咽下去了。

他還是那個只會窩裡橫的劉啟航：大姐現在連爺爺奶奶都不怕了，當著生產隊長都沒鬆口，自己問了她一定有話等著。

劉啟航直覺那不會是好話。

肚子傳來咕咕的叫聲，鍋里已經升起熱騰騰的蒸汽，劉啟航知道，等水徹底燒開，劉璃就會把攪好的玉米糝倒進鍋里，然後蓋鍋燒幾分鐘，她跟劉玲三個就能喝上玉米糝粥。

還能就著醃乾菜。因為劉璃買來了家裡斷了好久的鹽。

就算是劉金生夫妻還活著，家裡也已經十來天沒有鹽了。劉璃竟然買回來了，還奢侈的用它醃了乾菜。劉啟航可恥的咽了一口口水，他也想吃有醃乾菜就著的玉米糝粥。

「這是我從奶奶那兒要回來的玉米面。」身體比嘴誠實的劉啟航，在一片熱汽中小聲把袋子遞給劉璃。

劉璃手裡的動作停都沒停：「你自己收著吧。」

劉玲張了張嘴，很想跟大姐說，大哥都已經用行動認錯了，就別非得逼著他把話說出口了。最終也只是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

劉啟帆和劉啟晟兩人的小腦袋，從西屋的門帘里鑽了出來，眼巴巴看著劉璃和劉啟航。

劉啟航拿著袋子的手向下垂了垂，鍋里冒著的熱汽誘惑著他，他的聲音更低了：「大姐，那個，我，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了。」已經說出了第一句，後面的話說出來，劉啟航覺得心裡鬆快了不少。

劉璃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睛直望到劉啟航的心裡去：「這是你的真心話，不覺得我想霸占這個家了？」

劉啟航搖頭：「大姐為了我們都退親了，是為了我們好，不是想霸占這個家。」

劉璃點了點頭，接著往鍋里倒攪好的玉米糝。

見她沒有多加糧食的劉玲幾個面面相覷，誰也沒敢再說一句。

粥很快就好了，劉啟航頭一次幫著劉玲擺桌子，劉啟帆也有眼力見的幫著拿碗筷，最小的劉啟晟沒搶到活兒，有點兒心虛的看著已經端坐在炕頭的劉璃。

劉璃也在看劉啟晟，具體的是在看他那仍然滿是細土沫的頭髮。

真沒眼看，為了自己眼睛著想，一會兒也得讓這幾個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劉玲把粥盆端上來，小聲問：「大姐，咱們吃飯吧。」

劉璃點點頭，把身子往桌子前挪了挪，向還站著的四個人說：「都坐下吧。」

劉玲聽大姐沒把劉啟航排除在外，無聲的鬆了口氣，另外三個跟她差不多。劉璃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自己成了地主婆，這四個弟妹都是長工的感覺。

這感覺竟很不賴。

她現在沒辦法擺脫劉啟航還有底下的三個弟弟妹妹。劉玲現在自己說什麼是什麼，劉啟帆也才十歲，沒劉啟航這麼叛逆心強，劉啟晟更是給吃飽就行了。

麻煩的還是劉啟航。這小子心裡說不定並不服氣，只是餓肚子的威脅讓他暫時怕了自己。劉璃覺得他怕自己，不敢再拖自己後腿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趁著劉啟航現在還怕自己，可以讓他為這個家多做一點兒貢獻。

第22章糧票到手

服或是怕，都可以達到讓劉啟航聽話的目的。這不，吃完飯之後劉璃讓劉啟航燒熱水，帶著兩個弟弟一起洗澡，劉啟航滿臉的不情願，因為沒燒過火差點把自己眉毛燎著，也沒敢說什麼。

不光是劉啟航他們三個，趁著中午有一點兒太陽，劉璃自己也洗了來到這個世界的頭一個澡，感覺只有一個：冷！房子不說四面漏風也差不多，升起兩個火盆也沒管多大用，這倒讓劉璃不用擔心一氧化碳事毒了。洗完卻是真的舒服，劉璃恨不得直接睡個午覺。

可是不行，還有十九個紅袖箍在等著她做出來呢。看著劉玲洗得紅撲撲的小臉，劉璃壓下自己用童工的罪惡感，讓她替自己儘可能節省的把紅布裁出來。

「你自己數著點兒，夠十九條就不用再裁了，剩下的我就給你做兜兜。」劉璃這麼誘惑二妹。

劉玲的眼睛卻看著劉璃自己絞的那塊黃布：劉璃是把黃布對摺之後再比著袼褙絞好的模板絞，這樣一次可以絞出兩個字來。劉玲覺得這樣絞有些浪費，大姐既然說要省布，那她要不要提醒一下？

劉璃看出她有話想說，不過沒問：這個二妹聰明是聰明，不過小心的有些過頭，狗血文里從不主動為自己爭取，現實之中也是一樣。

今天她一直勸劉璃原諒劉啟航，很出乎劉璃預料。但遠遠不夠，很多事情你自己不爭取的話，別人是不會主動顧及你的想法的。

「大姐，要不那三個字也由我來絞吧。」劉玲見劉璃再次把黃布對摺，想多省點兒布的念頭占了上風，終於開口了。

劉璃抬頭看著劉玲：「你來絞？你覺得我絞得不好嗎？」聲音里聽不出高興還是生氣。

劉玲有點兒害怕的低下頭，小聲說：「那幾個字可以套著絞，能省布。」

劉璃絞字都是把一字排開來絞，還真沒想過利用筆畫長短和筆畫之間的空隙套著絞，聽劉玲這麼一說，也有些心動——能多剩下點兒布總是好的，誰讓她現在太窮了。

有劉玲絞字，劉璃就可以先把裁好的紅布縫成紅袖箍，中間還接收了曹亮派人送來的兩玻璃瓶燈油。自從那兩瓶燈油擺到柜子上，劉玲的眼神就不住的往上瞟，大有現在就點燈試試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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