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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想著要過年了，在黑市給劉玲買了幾根頭繩，一會兒送服務員兩根就行——東西不算多貴重，符合服務員認知里她沒什麼錢的形象。

「吃吧。」服務員端著一大碗炒飯出來，遞給劉璃。

白米飯呀，裡頭還有攪的碎碎的雞蛋，油汪汪的泛著亮光，還能看到細細的蔥碎，劉璃不爭氣的咽了口水：「姐，多少錢？」

「三兩米飯兩個雞蛋，一共一毛二分錢加三兩糧票。你要是沒帶糧票，就先記著，等下次來公社給我送來。」服務員帳報的清楚，沒說不讓劉璃付錢——兩個人才第二次見面，關係沒好到白請她吃飯的份上。

劉璃從兜里拿出五塊錢和一斤糧票，遞給服務員：「我帶著呢姐。」

服務員有些驚奇的看著手裡的糧票——農村姑娘哪兒來的糧票——又看了看五塊一張的紙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等著，我給你找錢去。」

她找錢的工夫，劉璃已經大口往自己嘴裡扒拉起收炒飯來，沒一會兒滿滿一大碗飯就見了底。服務看她吃的香，並沒有鄙視，還問：「吃飽了嗎？」

「謝謝姐，吃飽了。」劉璃滿足的喟嘆一聲，然後不好意思的說：「姐，咱們飯店還有肉包子嗎，我答應我弟弟妹妹，回家給他們帶肉包子。」

「你爸媽能同意嗎？」本想把找回的錢遞給劉璃的服務員停下手裡的動作，問了一句。

劉璃也不瞞她，把自己家裡的情況簡單跟她說了一下：「……現在就我帶著弟弟妹妹過，現在手裡有點兒錢了，想著讓他們吃好一點兒。」

劉璃沒有看錯，服務員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聽說劉璃爸媽都已經不在，眼睛都濕了，一迭聲的說自己去後廚看看，就算沒有也請大師傅替劉璃重蒸一屜肉包子。

趁著服務員到後廚的時間，劉璃把兩根紅艷艷的頭繩拿了出來，接肉包子的時候塞到服務員手裡：「姐，這是我在縣城買的，你別嫌少。等我有錢了再好好感謝你。」

「不行不行。」服務員死活都不肯收，人家已經這麼難了，自己怎麼能要她的東西。

劉璃裝出傷心的樣子：「姐，你是不是嫌東西太少，你放心，等我有錢了一定好好感謝你。」

服務員連忙說：「真不是。我就是覺得你太不容易了，不好意思的。」

「沒啥不好意思的。」劉璃親昵的向她樂了一下：「今天咱們姐倆就算真正認識了，我有一個在公社飯店工作的姐姐，說出去別人都得高看我一眼。我以後借姐姐光的時候多著呢，還不興給姐點兒見面禮。」

「就你會說。」劉璃說是以後可能占服務員多少便宜，服務員卻知道她是為了讓自己收下頭繩才這麼說的——真想收買自己，兩根頭繩太少了。

一來一往間，服務員跟劉璃親近了不少：「那我就收下了。對了，其實你給弟弟妹妹帶肉包子，還不如帶點兒肉回去自己蒸划算。」

「我們家連白面都沒有，哪兒蒸得起肉包子。」劉璃說完，心裡也同情自己一下，還想做點心去黑市賺錢呢，難道用玉米面做？

「我看你這兒還有糧票，不行就在我們飯店買點兒白面得了。」服務員現在挺喜歡這個機靈的鄉下妹妹，給她出主意。

「那不真成占姐的便宜了嗎？」劉璃知道國營飯店的人其實可以買點內部供應，就怕自己占了服務員的份額。

服務員看出她眼裡的渴望，笑了：「有啥不行的，剛才你不還說要沾姐的光嗎。我們家人人都有供應糧，平時不怎麼在後廚買東西。」說完第三次進了後廚，一會兒拿出一個小面口袋：「給，這是五斤白面。一斤三毛二分錢，一共一塊六毛錢外加五斤糧票。」

價錢比糧店裡稍高卻遠低於黑市，劉璃高興的接了過來：「那謝謝姐了。對了，姐這麼照顧我，我還不知道姐姓什麼呢，下回萬一姐不在飯店得上哪兒找姐呢？」

「我姓張，張鳳雲，你叫我張姐就行。」張姐爽快的說：「要是我沒上班，你到公社後身的家屬院一打聽就能打聽到了。」

打聽張姐的住處，是為了年前給她送點兒東西——張姐嘴不饒人，心腸卻軟，是可以結交的人。

帶著有可能結識一個朋友的好心情，回生產隊的路也不那麼難走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夏家莊。劉璃是知道夏明哲家住在哪兒的，走到院門前還是躊躇了一下。

她其實不適合再出現在夏家，可是夏明珠託付的事情也不能不辦——那麼大的閨女晚上不回家，家裡人擔心上火的到處找，說不定就被人發現女主的黑市買賣。劉璃是希望女主如狗血文里一樣順風順水的，不為夏明珠的女主光環，而是覺得劉啟航跟夏明哲的合作，可能有一天需要女主的幫助。

「閨女，你找老夏家的人嗎？」一位曬暖的大娘見劉璃站在在夏家門前不動，好奇的上來搭訕。

劉璃不得不點點頭：「是呢，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人。」

「喊一聲不就知道了。」大娘笑呵呵的說：「你這丫頭也太靦腆了。」說完，自己向院子裡喊：「常生家的，你們家來客（方言，音qie，三聲）了。」說完，眼神往劉璃挎著的包袱上掃了掃。

原來是誤會自己是來給夏家送禮的。劉璃只能沖大娘感謝一下，人家不走也不能攆，一起等著夏家人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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