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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之前,夏晚把自己嫁进来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遍。
老爹夏黄书成天除了赌就是酒,还和隔壁的王寡妇不清不楚。
那王寡妇和自家表哥,黑山坳的大瘸子又勾缠不清,大瘸子和郭嘉二叔郭千斤又是一伙子的赌鬼,一伙人整日谋划着便是想卖掉她。
若非夏晚泼辣,早不知叫他们卖过多少回了。
女儿难做,捡来的养女更难做。夏黄书吃醉了酒,整日便是跟夏晚拉扯当年的旧事儿。
那还是十一年前,黄河上水匪作乱的厉害,当时有一个外号血沉沙的水匪,且不说商队驼队,连官府运给关西军的粮饷物资都敢抢。
夏晚当时就是跟着驼队一起渡黄河的,在金城关打镇远浮桥上过时,血沉沙率人从水里钻出来,杀光了整个驼队,只留下个她,也不知怎的就遗拉在片黄河畔的瓜田里。
金城关小儿嘴里的小调儿血满黄河漂浮,鸡犬不留屠全部,若听小儿哇哇哭,煮做酱肉食脆骨。
这当然是人们唱来吓小孩子的歌儿,但据说那血沉沙有个怪癖,杀了孩子不吃肉,专食小儿脆生生的骨头。
每每夏黄书唱起来,夏晚都是骨头一酥一酥的凉。迄今为止,她是唯一从血沉沙手里活着逃出来的孩子。
为着这点子恩情,夏晚报了十年的恩,还差点被闷死在石棺之中,当然死都不肯再回红山坳。
这不,先柔后刚,她打算先起个誓让郭嘉感动一下,万一实在不行,再来硬的。
撩起帘子,夏晚便道“郭嘉,你大约不肯相信,于我来说守寡也挺好的,我泼辣着呢,便你死了之后我生了孩子,我也保证他在这镇子上不会受一丝一毫的欺负”
外间没人。
夏晚前后左右望了一圈儿,郭嘉也不在里间。
夏晚心说,这人跑哪去了呢
她又甩帘子出了门,从里到外,再到后院,把个郭家整个儿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郭嘉。
方才他进门是那件褂子还在衣架上挂着,下地时穿过的布鞋就整齐的摆在屋檐下,就连整的带子都叠的整整齐齐,就在窗台上的铜镜前放着,唯独人不见了。
这会儿都月上中天了,夏晚初嫁进来头一日,总不好满镇子去打问自家新婚头一夜的丈夫去了何处,只得重回西屋,坐在他书案前的椅子上,再伸出手来,望着胳膊上那枚守宫砂出神,静静儿等郭嘉回来。
过了叫声咩咩的牛羊棚子,哼哼叽叽的猪槛,咕咕直叫的鸡架鸭棚,再往后走,是一片两亩地大的果园子。
几百年的老梨树,几十年的苹果树,李子、桃子,园中应有尽有,树间穿插着各类才出苗的蔬菜,一沟一行种的整整齐齐,仿似行兵布阵的将军们,排列的阵法一样。
这是郭万担家的果菜园子,园子正中央有一眼泉井,打出来的泉水清冽甘甜,是用来浇灌这一园子果树的。
郭嘉打了一桶冷水,此时就在一株抱臂粗的老枣树下冲身沐浴。
他每一回从晕厥中醒过来,都会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当然了,曾经险些中毒而亡,在戈壁滩上叫太阳曝晒了七日,凭着十年不下雨的戈壁滩上一场暴雨才能活过来。
毒在体内存的太久,最后便拖成了如今的样子,时不时的晕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醒来却又跟常人一样。
一块白帕擦干了身子,再冲干净了两只脚,脱掉木屐换上干净的布鞋,郭嘉甩了甩瘦而紧峭的臂膀,转身准备回家,又止步,缓缓揭开裹在腰间的白帕,低头看了一眼两腿之间。
不过是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肚兜儿,那东西它就,不由他的脑子管束了。
郭嘉早洗干净了自己的亵裤,此时就晾在两株枣村间的绳子上,他一拳砸在老枣树上,砸的那条亵裤直晃悠。
要果真心黑一点,郭嘉此刻就可以冲进西屋,管他三七二十一,毕竟是父亲替他娶来妻室,管她有多大,十四岁的姑娘是可以同房了。
况且她不是那等瘦筋筋的小姑娘,骨细肉软的,虽说只是短短的扫了一眼,就可以猜到摸上去必定特别舒服。
他一起在皋兰书院读书的同学们,大多数都是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成的亲,圆的房,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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