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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三刀抹了一把汗,苦着脸结结巴巴说。
贺斌:“吹牛?这么说,你知道那都是些假货?”
故三刀:“这怎么说呢?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是真是假你得看到谁手里是不是?以前那些在拍卖会成交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对不对?这个事儿我觉得不在我们卖方,而在于买方怎么想的……”
贺斌:“老实点儿,别耍滑头!”
故三刀挺委屈:“我没耍滑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哪认得真的假的,就知道这些瓶子罐子和破铜烂铁值老钱了。我妹夫和表姐夫大权在握的时候,它们都是香饽饽,那是真的不能再真的,都不用我背典故,随便拿出一个来,自然有人给明码标价,那钱甩的,跟厕所手纸似的。现在他们倒台了,这些东西就没人要了。我账号被封了,我得吃饭得生活啊,我就寻思拿来拍卖两件,他们爱买不买,我怎么就犯法了呢?”
贺斌:“以前你们那是变相受贿。”
故三刀:“我就是个中间人,我懂什么啊?再说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拿这些东西去鉴定了,都是花了钱的,都说是真的,都给了鉴定证书了,我当然相信是真的。你们抓我干什么?应该把那些鉴定的骗子公司都抓了对不对?”
贺斌皱了皱眉头,这还真是个复杂的问题。
说起来,故三刀还真是骗子链条上的一环而已。
“你十七年前委托亚利拍卖行卖出去的黑蟒六芒星钻戒是从哪儿弄来的?”
贺斌换了个问题。
“当然是我家传的啦。我们故家祖上是宋朝都城汴梁……”
故三刀刚要满嘴跑火车,意识到点儿不对、对象不对儿,及时打住话头,吭哧了半不说实话。
他不敢说实话,他怕说了实话,那非法所得的一百二十万得吐出来。
“故三刀,这枚戒指关乎几起命案,你最好说实话。”
贺斌盯着他的眼睛说。
“别吓唬我了,那就是我家传的。打我记事起,我家就有那么两枚戒指。”
故三刀心一横,斩钉截铁说。
审讯进行到这儿已经进入了死胡同。
夜安锦转头看了付余生和周路凯一眼。
周路凯一直在闷头吸烟,夹着烟蒂的手微微颤抖,目光沉痛而焦灼。
付余生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他不是花狼。”
如果故三刀是花狼,不会一而再强调那枚戒指是他的家传宝。
那就像把自己的脖子拼命伸到法律的铡刀下面,哭着喊着赶紧剁下他的脑袋一样。
无知者无畏。
正因为故三刀不知道那枚黑六芒星王戒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才敢态度坚决说谎。
审讯还在继续。
胡三刀虽然油滑,但耐不住贺斌耐性十足,还是说漏了嘴,供出了其他一些犯罪行为。
比如参与“盗墓”。
故三刀所说的“盗墓”是一种骗局。
之前肖义鸿在位时,单个受贿不过瘾,就干脆让故三刀父子随便在西山下圈了一块挖了个坑,把些假古董用泥埋在里面。
而后他们把有求于肖义鸿的人和一帮白日做梦的国宝帮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说找到一个古墓,里面有不少古董,现挖现卖。
于是一群人趁着夜色跑去围着“古墓”开现场拍卖会,挖“墓”的,清洗的,鉴定的,估价的,收钱的,假古董被抢购一空。
类似的事儿故三刀父子没少干,缺德到家了。
不说别的,光凭这些,故三刀就有资格给程继宗当狱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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