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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的情感（第1页）

6拙没有说话，饶山就当他默认了。

他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打着转儿，一声又一声的叹气，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最后一屁股坐在了6拙的对面，面色看起来有些阴沉道：“你怎么想的？”

6拙神色淡然，靠着沙，语气平静道：“没吃过恋爱的苦，想尝一下不行吗？”

饶山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觉得他现在需要立刻来一颗效救心丸，免得下一秒就被这大爷给气到心脏骤停。

“你认真的？”

“嗯。”6拙已经将协议数据拷贝完了，他站起身来，欲要离开。

饶山看着他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那副少年模样了，他指尖微颤，启唇说：“6拙，你忘了她是怎么死的了吗？”

6拙的脚步一顿，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被收了回来，静静地垂在身侧，他低着头，黑遮住了他的眉眼，蓝宝石上的光彻底湮灭了。

“咔！”密密麻麻的声音响起，房间内的所有玻璃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然后像水花一样溅开，碎片在空中漂浮，凝滞，就像天上细碎的星辰。

“你们……怎么配，提起她的？”

饶山被他身上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了，但是依旧没有露出一分惧怕之色，还故作轻松地笑，只是笑意带着几分凄凉，他问：“所以啊，6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6拙吐出了口气，破碎的玻璃恢复了原状，气势威压也收了起来，看着饶山的眉目带着几分戾气，他沉声道：“我答应跟你来到第七分局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可还记得？”

饶山点头：“记得，但要求前提是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6拙侧眸看着他，眼中的戾气倒是消散了不少，但还是让他感觉到心寒，“第七分局缺人。”

饶山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了6拙的意思，他震惊道：“你疯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龙潭虎穴，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下来的！你，我……当年为了离开总局，费了多少心力，你知道吗！你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你就不会想着把他也……”

“饶山，我不会让他踏入这个旋涡之中，我只是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不会被总局调查出来，不会被抹杀的身份。”

6拙捏了捏耳坠上的蓝宝石，神色格外真挚，眸光微颤，“我赌不起第二次，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心力，我就想安静的养个老。”

饶山差点就被他说的话感动到了，但是听到那句养老之后，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我尽量。”然后顿了一下道：“你也注意点，出了事自己兜着，别来找我，我心脏早晚会承受不住的。”

6拙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打开了门，走出了办公室。

过道白色的地板上倒映着他的身影，还有惨白的灯光，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只是神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手指紧握着，情绪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平静。

“阿拙，人有了感情才算是真正的人……”

“阿拙，对不起……”

“阿拙，姐姐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6拙苍白的手撑在了墙上，指尖在忍不住的抖，弯下背脊显得脆弱不堪，唇色失去了原本的血色。

圆滚滚的小系统从总控室出来看到6拙的时候，被他身上阴郁的气息给吓到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飘到了6拙身边，奶声奶气问道：“拙爷，你怎么了？”

6拙用手蒙住了眼，等情绪恢复正常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冷峻的6拙，只是眼中的幽暗，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无事，最近的数据监控怎么样了？”

小系统迟疑了一下，在6拙身上扫描了好几遍，然后才说：“监管数据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拙爷你的数据……”

“我知道了。”6拙抬了抬，打断了它的后话，沉声道：“受到的损失我一人负责，饶山这几日会被新器材给你们准备好，这段时间你们重点关注一下各个世界的数据就行。”

“是，拙爷！”

等6拙回到系统空间之后第一件是将导出来的系统协议数据进行了更改，然后在沟通数据构建更改了原始数据，他知道这无法维持多久，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抬眸看了眼已经陷入了熟睡的林棠舟，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他看了看系统空间的监控，打开了手环上的系统，低声道：“系统，空间需要检测，关闭所有监控设备。”

等到系统空间的所有灯光都暗了下去之后，6拙瞬息间便穿过了屏幕，这次出现的不再是什么数据分身，而是真正的他。

他躺在了林棠舟的身侧，大手一捞就把少年圈在了自己的怀里，撩开了他额前的，轻柔的落下了一吻。

林棠舟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什么，虚着眼，没瞧清楚眼前的脸，但是大致看出来是6拙的脸，半梦半醒地咕哝道：“你，怎么……”

6拙握住了少年乱动的手，强行摁在了自己怀里，轻哄道：“睡吧！”

林棠舟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手也搭了6拙的腰上，含糊道：“唔，又做梦了……”

6拙失笑，这一次可不是做梦了，真是个小傻子！

他轻嗅着少年间皂荚的味道，用自己的炽热的体温将少年彻底包裹着，想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

缓缓叹了口气之后，6拙闭上了眼，他很少能想到往事，何况已经过了数千年了，再多的往事都会变得模糊不清。

唯独那蓝宝石在黑夜中的光依旧清晰明亮。

6拙也有十七八岁的时候，姐姐向来对他的人生未来就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说，阿拙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有着很严重的感情缺失，母亲去世的时候，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感情在6拙眼中比世间的一切难题还要难解。

母亲去世那天，他和姐姐站在墓碑前，天空中飘着小雪，已经有了积雪的前兆，碑前放着母亲最爱的风信子。

姐姐撑着伞，眼睛已经哭到红肿了，但还在故作坚强的安慰着他。

6拙微微仰头，露出少年漂亮的脸，已经看得出来几分成年男人棱角轮廓，神情淡漠和他父亲如出一辙。

“姐姐，人为什么要有感情？”

姐姐比6拙高出半个头，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摸了摸弟弟的头，低声道：“阿拙，你要记住，人有了感情，才算是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