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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羽的信仰崩塌。浑浑噩噩,被人潮挤出城外,顺流而行。
那无数涌动的人头,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最后面,突厥兵不依不饶的挥刀恐吓,沿途霸占千亩良田,轰撵所有村民。并在田地与荒山的交界处画了个地界,驻兵把守。
他们断绝了百姓所有的退路。
百姓们只得闷头前往虎口关。
人群太过拥挤,凤仪羽几乎脚不沾地,被强行推着走,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她费力挤出人群,贴边而行。
余光扫见人群中那抹高大的身影。他正吃力的拨动人群,急匆匆往前赶。
凤仪羽目光追随那道身影,加快了脚步。
他停,她便停。他走,她便走。
队伍越走越慢,老人孩子走久了跟不上,三三两两的停下歇息,拿出偷藏的干粮充饥。
队伍渐渐稀疏,掉队的人越来越多,唯有一些体力好的,耐着饥寒困顿,两日走到了虎口关下,精疲力尽的瘫在地上喘气。
“开门,突厥人来了,快开门。”
他们有气无力的喊门。
那巍峨的虎口关口,墙体高耸,东西绵延千里不绝。城楼上龙旗飞扬,士兵列阵重守,壮观非凡。
可门,纹丝不动。
城楼上的人,明明清楚的看见数万名百姓饥寒倒地,黑压压铺满整个官道。他们无动于衷,毫无开门放行之意。
凤仪羽蹲在不远处的石块上啃干馒头。扫了眼森严的城楼,目光如鹰般落在赵景昱身上。
他在四处寻人。
“老大,老大!我在这里。”
一名十三四岁的干瘦少年挤出人群,跌跌撞撞地抱住赵景昱,激动到哽咽。
“老大,终于找到你了。都督府暴乱,我没找到你,还以为、还以为你在牢里,被、被......”
他抽泣着拉住赵景昱袖子,就要抹泪擦鼻涕。
“我死不了。”赵景昱嫌弃的推开他,坐到路边问,“师父呢?弟兄们怎么样?”
罗丁蹲到赵景昱边上,从怀里掏了块饼给他,自己掰了半块,边咬边回:
“先前高松扬言要杀你立威。帮主担心你有不测,带着几名弟兄往京都那块活动,尝试找关系救你出来。”
“其他弟兄一半在关内乞讨还没回来,剩下的被流民冲散了。”
赵景昱有一搭没一搭的掰着饼,问:“突厥骑兵怎么回事?”
罗丁闻言往赵景昱边上凑凑,小声道:“是高松。”
果然如此。赵景昱一早猜出与高松有关,并不惊讶,等着小丁说下文。
罗丁说:“自你被抓进去,我每日去都督府附近探消息。经常看见突厥兵进出都督府,高耀笑脸相迎,客客气气送客,活脱脱一个狗腿子。”
说到此处,小丁呸了一口,继续道:“我留了下心。结果你猜怎么着?先前突厥扬言攻打边城,给高松送过信。”
“高松那个草包,哪里会打仗。他担心突厥真打过来,破了虎口关,朝廷找他算账。便私下与突厥做交易,把边城送给突厥,换取突厥熄战。”
“原本定的是今日收城。谁曾想高松遇刺暴毙。突厥担心有变,提前拿城。”
“高松手下那群将士,都是些酒肉混账,知道内情,早分批转移,躲关里去了。”
“咯吱”一声,赵景昱折断了手边枯枝,咬牙道:“高松那个混账!”
罗丁怕怕的摸摸脖子,“谁说不是呢。当官的跑了,把我们老百姓丢在这儿,缺了大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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