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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別放棄我
這件事最終還是驚動了上面,第二天蕭時辰和嚴綏安就雙雙被拎去做了思想工作。兩個人面上低著頭一副鴕鳥樣認真聽訓,實際上背地裡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個地方了。忽然,嚴綏安感覺自己垂在身邊的手被人勾了一下。由於桌子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人也自然看不見這點小動作。嚴綏安剛想把手背到身後去,就被身邊人給一把拽住手腕,讓他不敢輕易掙扎,生怕幅度大了被發現。他不動聲色地斜了蕭時辰一眼。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依舊保持著那個低頭認錯的姿勢,但手裡卻沒停下,一會兒勾勾嚴綏安左手小拇指,一會兒又去捏捏他的食指。一雙手都快被蕭時辰玩出花樣來了,手的主人心裡憋著一口氣卻又沒法吐出來,只能忍著。忽然間,嚴綏安悶哼了一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落在了訓話人耳朵里,對方皺著眉頭問他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嚴綏安抬頭,對上對方有些不滿的視線,說沒有。「最好沒有。」 對方用指尖敲了敲桌子,見訓話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這件事情本質的錯也不在眼前這兩個人,橫豎都只是走個形式,給個交代罷了。「蕭時辰。」被點到名的抬起頭,眼神單純無辜地望向對方。「回去寫一份五千字的報告,回頭交上來。」「五千字?」在桌子底下折騰別人的手也不動了,蕭時辰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差點破音:「純手寫的?」「不然呢,什麼時候報告也可以交電子的了。」蕭時辰剛想為自己再辯駁一下,對方就看都不看他,扭頭跟嚴綏安說:「綏安,你也一樣。」「就兩千字吧。」然後有看了一眼對方還裹著紗布的手,嘆了口氣,改口說算了,就一千字吧,過幾天交上來。嚴綏安乖乖低頭說知道了,其實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分化等級越高的覺醒者自我治癒能力就會越高一些,這個紗布還是今天上車時忽然想起來特意裹的,目的就是猜准了要寫報告。「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一說這話,基本就是讓他們可以滾蛋的意思。蕭時辰樂得差點在心裡打了一套拳,接下來就是他和嚴綏安的單獨二人時間了。殊不知,哨兵的心裡陽光燦燦,這邊嚮導的心裡卻烏雲密布。他有些懊悔昨天的做法,有點太不明智且過於張揚了,就算他不出現,有鄭軼在也不可能答應任何一條要求。終究還是太感情用事了。嚴綏安一邊這般想著,一邊推門往外走,因為想著事情也沒太注意身後人。就在他抬腳準備進電梯時,自己的手腕就被驟然扣住,在他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被拽進了一邊的安全通道里。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人的一隻手環在他的腰後,一手仍然握著他的手腕。「弄疼你了?」見嚴綏安蹙眉,蕭時辰以為自己是力度用大了,立馬鬆開揉了揉。嚴綏安撇過頭去,沒敢去看他,小聲說了句沒有。蕭時辰見他這像是要英勇就義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而後又再度想起剛剛在辦公室自己那不安分的手順著手腕向上摸時,對方還強裝鎮定,後面他故意輕輕颳了一下,嚴綏安整個人就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一向在外人眼裡做事有些無法無天的哨兵此刻看向嚮導的眼神里滿是柔情,想和自己的戀人親密些,卻又顧及對方的想法沒有動身。「疼嗎。」嚴綏安聽到他這麼問,以為是在問自己的手傷:「已經好了,紗布就是裝裝樣子。」耳邊傳來對方的嘆息聲,之後他就感覺對方鬆開了自己的手腕,下一秒,自己鎖骨上方的那一塊肌膚就被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是蔣覓給你掐的吧。」蕭時辰指的時候昨天嚴綏安為他解圍時脖頸上的那幾塊粉紅,顏色不算太深,湊近看就知道並不是吻痕。因為反手不容易使勁,所以嚴綏安就只能拜託蔣覓給他掐幾個印子出來。然後他就聽到蔣覓問他要掐多深,猶豫了片刻後說越用力越好。結果真給掐猛了,今早起來照鏡子的時候還能看到印子。蕭時辰見自己這麼越界的動作都沒得到嚴綏安的反抗,內心多少有點雀躍,轉而問他:「給你發的消息是不是也沒看見。」果然,當成功從嚮導眼中捕獲到那一閃而過的茫然時,蕭時辰就知道答案了。沒關係,也不用等到回家了,就在這裡也挺好的,反正也不會有閒人爬樓梯上來。「阿嚴,我不會逼你。」「我知道你不告訴我一定會有你的苦衷,你的打算,你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也不會多去過問。」眼見著嚴綏安還是撇過著頭不去看他,蕭時辰多少很是無奈,環在對方身後的手臂向上一抬,就輕而易舉地把身前的嚮導帶進了自己的懷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嚴綏安的脖頸處,這種湧上心頭的酥麻感讓他不由地一縮,手中卻是沒有任何力氣去推開抱著他的人。只因面對蕭時辰,他做不到拒絕。「我很想你阿嚴。」蕭時辰遏制不住地把懷中人抱得更緊了一些,像是怕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就消失不見了似的,不願再放手。其實他還想問嚴綏安很多問題,問他當時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問他他消失的那段時間裡去了哪裡,問他為什麼總是躲著他。但就此時此刻,摟嚴綏安入懷的那一刻,他就什麼都不想問了。只要嚴綏安這個人還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就沒有什麼訴求了。他把臉埋在對方的脖頸里,貪戀得深吸著對方那股清淡的味道,是他此生都無法忘卻的氣味。「我過得不好,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真的太難熬了。」蕭時辰忽然覺得蔣覓說得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嚴綏安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任何人沖他求情求幫忙都會答應,他撒撒嬌賣個慘,嚴綏安估計也不會再不搭理他了。「我最近頭也好疼,疼得晚上都睡不好覺,特別特別難受。」聽到耳邊喋喋不休的嘟囔,嚴綏安也沒法再做到視而不見。抬起那隻沒有被蕭時辰壓著的手,撫上那柔軟的頭髮:「為什麼會疼。」「鄭軼跟我說他帶你複查的結果都是好的。」「我不知道。」抱著他的人開始得寸進尺起來,環在腰部的手再次不安分起來。「你再陪我去一趟醫院吧,上次可能不准,別去麻煩鄭哥了。」嚴綏安又拍了拍他的頭:「蕭時辰你不是小孩子了。」「啊是嗎,我今年才過三歲生日呢哥哥。」蕭時辰故意湊到他耳朵邊吹了一口氣,生生激得嚴綏安抬手去推他。忽然,通道下層就傳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還有嬉笑談話聲。嚴綏安臉唰地一下,立馬跟煮熟了的蝦一樣,見推不動身前人,就只能紅著臉縮在蕭時辰的懷裡當烏龜。「怕被看到啊。」蕭時辰知道他臉皮薄,故意逗他,順便把昨天嚴綏安當眾調戲的份兒一起討回來。結果換回來了一句惡狠狠的閉嘴。「怎麼臉紅得跟個柿子一樣。」蕭時辰不理他,繼續逗他,惡味上頭,他還真就喜歡看嚴綏安失控的表情,但他不敢說,怕被自家嚮導打死。「阿嚴……」「閉嘴。」忽然之間,兩個人位置一遍,嚴綏安一手捂著他的嘴,另一隻胳膊壓在他脖頸處,定在身後的牆上,一臉凝重地聽著下面人的話。「誒誒,你聽說了沒有。」「聽說什麼,快說,別給我賣關子了。」「噓噓,小點聲,我也是聽通訊處的人說的,說今天上面剛剛開了個緊急會議,說是那個人從監獄裡逃了。」「逃了?怎麼逃的?!不是說他被單獨關押在個無人島,全天都有哨兵在他身邊看著嗎。」「我怎麼知道,我也就是個吃瓜的。」「要我說,當時就應該直接殺了他,還留著他幹什麼啊。」「誰知道上頭是怎麼想的,我們也就只有幹活的命。」說話的人並沒有來到他們這一樓層,而是在下一層就開門進去了,否則只要再走幾步就能看到一位嚮導把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哨兵按在牆上,對方還一臉順從絲毫沒有想反抗的意思。齊穹竟然逃了?這個三年前一舉召集大量覺醒者和他一同攻破四塔的年輕哨兵,卻在談判議和的當日被人一槍打中的心臟,強行就回一條命後就被護送至無人知曉的地方看管起來。嚴綏安聽餘子暉跟他說過,當時對齊穹的判決實際起了很大的爭議,一部分認為杜絕後患,直接殺了比留著更好,一部分人認為始終有高分化等級覺醒者在追隨他,他們可以趁機將剩餘的人一網打盡。但其實仔細去調查一下齊穹的生平資料就會發現,這個人其實是個很普通的青年,父母雙方在都是普通人類的情況下卻生育出了他一位高分化等級的哨兵。雖然也存在普通人類誕生下覺醒者的可能,但就目前數據統計這種概率不過百分之五,且一般情況下分化等級最高也不會過c。等級越高的覺醒者會越容易發現自己不容易適應普通人類的生活,因為神經的敏感性讓所有五感上的東西都被放大,就比如一滴水落下的聲音在覺醒者的耳朵里會是一塊磚頭從天而落的音量。有些覺醒者終身可能都不會意識到自己並非普通人的原因也是分化等級較低,且精神圖景的不完善讓他們也無法容納精神體的存在。而齊穹,身為a等級哨兵,在普通人類區域生活了那麼多年,也從未向任意一方塔申請編制,這屬實是一件令人感到困惑的事情。彼時的宣判大會上,有位高官問齊穹,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從被捕之後就始終一言不發的年輕哨兵抬起了頭,開始放聲大笑。他用他那雙滿是紅絲的眼睛盯著拍攝著他的鏡頭,宛如飢腸轆轆的惡狼冒著綠光,咧著嘴,吐出四個字。「因為我恨。」至於他恨什麼,所有人都不得而知。而他手底下的那些追隨者,有一部分被一同抓了進去,一部分選擇了自殺,還有一部分仍在外逃離。「嘶—」嚴綏安驀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這個人是不是當真屬狗的。「想什麼呢,想得那麼投入。」嚴綏安看了他一眼,不作聲,然後抬腳,順著樓梯自己往下走了。就在他走到拐角處的轉彎口時,自己被人給叫住了。只見哨兵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只是嘴角泛著一點苦笑。「阿嚴。」嚴綏安聽到蕭時辰又喚了一聲他,夾著些許無法言說的委屈和不願放棄的執著。「別放棄我。」作者有話說:如果喜歡的話請多多收藏海星評論吧~~~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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