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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只鸟（第1页）

神庙不能用火，就算再冷也只能忍着。

姬玉刚刚清扫了院子，动了一会，身子反倒暖和了一些，她趁着身上有热气，赶紧整理了一下今天大家送过来的贡品。

入冬之后，贡品就更差了，甚至连新鲜的瓜果都没有，只有一些干瘪的豆子和谷物。

姬澹大步流星地进了神庙，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两颗鸟蛋，一脸兴奋：“姬玉，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看到他手上躺的两颗鸟蛋，姬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鸟蛋？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带着姬镐他们去城中找了木头给氏神重塑法身，班老翁说什么朽木不可雕也，我们找了那么多木头都不能用。后来族长来了，把我们赶走了，我回来的时候偏不信，城中这么多木头，就没有一根木头可以用吗？就又去找了找，没想到让我找到了一个鸟窝，里面躺着两颗蛋。”虽然没有找到木头，但是找到了两颗鸟蛋，也算是有收获：“你说，氏神吃到了鸟蛋会不会很开心？”

姬玉小心地接过鸟蛋放到供桌上，然后和姬澹跪在神龛前磕头：“氏神，姬澹今日寻了两颗鸟蛋给您吃，您一定要快快醒来。”

姬澹虔诚地跪地磕头：“氏神，我一定会找到这世间最好的木头给您重塑法相的。”

不一会，神庙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口就露出了姬镐的那张小圆脸，他拎着一个食盒，有些胆怯地站在门口：“两位使君，这是你们的晚食。”

姬玉笑着上前接过他的食盒：“好了，辛苦你了，明天我让姬澹把食盒送过去，天马上就黑了，你快点归家去。”

姬镐却站在门口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有事吗？”

姬镐小心地从胸口掏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露出一粒闪闪光的石头：“玉姐姐，这是我在城外干涸的小河里找到的石头，我觉得这粒石头很好看，想送给氏神，可以吗？”

的确是一粒十分漂亮的石头，姬玉接过石头：“可以的，那你进来！”

姬玉把那粒石头也放在供桌上，姬镐懂事地没有靠近供桌，直接在供桌前的蒲团上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氏神，我捡到了一粒很漂亮的石头，送给你。阿婆说，您替我们找到了盐田，明年，我们就能帮忙卖盐了，只要赚了钱，就能把爹娘和姐姐都赎回来，氏神，谢谢您！等我以后长大了，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您买最好的木头来重塑法身，一定不会再让白蚁咬您了。”

说了好多话，姬镐又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他的脚刚迈出神庙的大门，雪花就缓缓落了下来。

姬玉和姬澹窝在他们的屋子里吃饭，饭菜已经冷了，他们只能在嘴巴里多含一会再吞到肚子里，族长说这样才不会闹肚子。

姬玉吞了一口饭，看向不远处的神龛：“姬澹，等明年卖了盐，真的能把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他们赎回来吗？”

“当然可以！”姬澹不怕冷，不耐烦一口一口在嘴巴里含，呼啦啦地就把一碗饭吃完了：“只要有钱就能赎人，你放心，如今氏神显灵了，我们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氏神现在闭关，等出关了之后肯定更厉害了，到时候一定能把所有姬氏的人赎回来的。”

姬玉双眼通红，喉头哽咽，忙低头吃了一口豆饭。她的父母兄弟姊妹死了一大半，另一半都去了姜氏城当奴隶，现在家里就剩下她和阿翁两个人。

姬澹才不想哭哭啼啼的，他从屋子里出来，直接跪坐在神龛前，盯着氏神的法相看：“姬玉，你来看看，法相上的伤痕是不是又淡了？”

氏神的法身先是被白蚁咬，后来又用火烤，留下了一条漆黑黄的痕迹，可是这些天，那些黑色的泛黄的痕迹似乎在缓缓地消散。

姬玉揉了揉眼睛，把没吃完的豆饭重新放到食盒里，赶紧跑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似乎是淡了一些，主要是我天天看着，倒看不出区别了。”

姬澹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淡了，你看，这条痕迹，之前那么深，那么黑，现在好多了！”

供桌上有两根香烛，夜深了，看得并不真切。

姬玉打了一个哈欠：“今晚我先睡了，半夜里你再喊我起来！”

“行，你去睡吧！”姬澹坐在蒲团上守着，他和姬玉晚上都要换着睡觉，供桌上有蜡烛，氏神的法身又是木头，绝对是不能出一点意外的。

.....

翌日一早，姬玉在扫院子，姬澹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睁开了眼睛，竟然连衣裳也来不及穿，就披着被子就跑了出来。

“姬澹，你干什么！”姬玉呵斥道：“不可惊扰了氏神！”

自己衣衫不整的确不妥，姬澹立马重新回去把衣裳穿好了，冲着姬玉压了压手：“你先别扫了！”

姬玉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见姬澹一步一步靠近供桌，倾耳倾听：“你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天一亮，姬玉就在扫院子，只有扫帚的沙沙声。

姬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姬玉便不做声了，跟着他往供桌边走去，此时，天已经亮了，待两人看清供桌上的东西时，都惊呆了。

只见两颗鸟蛋里竟然钻出了两只鸟，它们光秃秃的，张着嘴巴叫。

姬澹实在太惊讶了：“这么冷的天，它们也能破壳而出？”

姬玉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们见过母鸡孵蛋的，阿婆也说了，孵蛋的话要保持暖和才行。

姬澹挠了挠头：“怎么办？氏神没有吃这两颗蛋吗？”

“应该没有吧。”如果氏神吃了，这两颗蛋是不可能孵出小鸟的：“还是先告诉族长吧，就算它们破壳而出了，也活不了吧，天气太冷了！”

“行，你先守在这里，我去喊族长来，管它们活不活得了，只要别惊扰了氏神就行。”姬澹才不像姬玉那么善良，整天想东想西，悲秋伤春的。

说完这句话，姬澹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