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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遇到了冬地人的铁骑,他们告诉穆宜岚,受特兰部落的牧羊女指点找到了这边。
不曾想会见到穆宜岚。
于是无忧和秦愚被拉上了大马,这要比徒步快多了,往冬地去。
秦愚看向南方时,会估算青君和牧昀的行路度,看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达涂州。
而寒冬已至,冬地的雪花已经随风吹拂到了荒原上,他们用荒原上的那棵大树判断方向,枝桠生长追随太阳,虽然是阴寒的雪天,却也能够以树冠的形状找到东边。
这一趟冬地之行是必然的了,出乎秦愚所料的是,他竟然碰巧真的把无忧带去了冬地。
进了万冬城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冬地的样子了,上一回,她被览渊用镣铐牵制着,一直被牵到牙市,都不曾有人看她一眼。而此刻她坐在马背上,路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这些人哪怕要仰起头,却也要一睹真容。
穆宜岚一直将铁骑队伍带到了宫城前,他拉着秦愚,带着无忧如此上殿。
秦愚看着上座的穆苏湖,和旁边站着的多尔月,虽然被那两双鹰隼般的目光盯的胆寒,却依旧不愿给他们任何好脸色。
“给他送绑。”穆苏湖抬了抬手,穆宜岚则照做了。
接着,穆苏湖就走下了王座,他看了看秦愚身后的无忧,又看向秦愚:“你做到了。”
秦愚没有回答,而无忧也满目的诧然,她看秦愚,看穆宜岚,再看这个冬地王,猛然间她才现,他们才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人,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无忧不敢相信,她忽然才觉,自己站在这个宫殿内,原来也只是孤身一人罢了。
“侄儿功不可没,早知道侄儿和冬地有约,臣弟也不白费力气!”
听到穆宜岚的话,无忧更是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拐不过来弯。
她只隐约看到穆苏湖摆了摆手,接着就上来了两个宫娥,那她拉扯离开了宫殿,穿过房廊,到了另外一座宫殿。
无忧怔怔的坐在冷硬的坐席上,被宫娥换上了龙族人的衣服,编起龙族人的辫。
厚重的长袍让她暖和起来,可她从未尝试过的黑色在她身上穿着时,无忧忽然想起来了第一次见秦愚时的场景。
那是她第一次穿着世人的衣服,站在世人面前,得意的她却只听到秦愚有意无意的一句——
这身衣服,不太衬你。
如今她只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也觉自己或许从未探得秦愚的内心,也没有真真正正的了解他,就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如若这真的也只是一个骗局呢?
秦愚是聪明人,放如此长的线,来钓她这条鱼。
可无忧却又有些怀疑,这一路走来,每一步都是真的,他放自己离开也都是真的,只是……他不让自己打开结印是不是真的,他不在乎苦海女无穷之力是不是真的……
就在她愣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上灯的宫人也都离开了,无忧终于等来了秦愚。
他摇身一变,穿上了龙族王子的衣服,漂亮的辫,华丽的长衣,他才是和这些高贵典雅的东西相衬相合的,她就好似沐猴而冠的小丑,坐在宫殿里,穿着裙子带着带。
人们是为了她女无忧吗?不是,是为了她的地灵神力,这一切都不是给无忧的。
可不正是因为如此,正因为秦愚是那样芝兰玉树,那样惆怅神秘,让她恍惚难察,她才那般痴迷于五郎的吗?
“小悠……”
无忧给秦愚倒上了茶,等他坐下后才说:“我想听五郎一个解释。”
如若一切都为虚幻,那她无忧算是认栽,只能任人宰割,葬身冬地。
秦愚听到无忧这话,忐忑的心才算放下,至少无忧还愿意听他说话,如若一切都不能解释,或许他再无明日之日了。
他一五一十的把合约之事,和如今之事做个表白,并告诉无忧他的苦衷,老娑巫所说的秘闻不止秦愚一人知道,如若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知情者去寻找无忧,无忧都必然陷入绝境,他必须揽下此事,哪怕是上京也是,就和决剑碎片一般,保证无忧安全的办法,就是他秦愚手里有点东西攥着。
无忧看秦愚急急忙忙解释的模样,完全没有旁时那从容不迫淡定行云之势,不由得满意的笑了笑,秦愚问她为何笑,她也不能说自己为何满意,只是托腮问秦愚,自己是否见到过五郎最真实的一面。
秦愚思考片刻才说:“我于小悠,何来八面玲珑之说?”
倒是个巧妙的说法。
二人约在第二日去往严生塔,寻找苦行僧,或其他法师寻助,兴许会有一线生机。
严生塔位于万冬城以东,被称作整个无涯大6上,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
但事实并不是完全是这样,先看到日出的地方,是革海望楼,但严生塔高有九层,要比革海望楼高出五层楼的高度,如若站在严生塔塔顶,冬日里的确是无涯大6上最先看见日出之所。
严生塔又建基极高,从上到下,若要登足严生塔,要走足足百步台阶。
这也是无忧曾经忍着寒冷和伤痛,咬碎了牙却还是没能爬上去,最后被览渊再次抓走的原因。
如今无忧望着这百层的台阶,心中五味杂陈。
这被称为名刹古塔的地方,却建的比肩神明。所谓浮屠陀佛,难道不该走在众生之间,立于山河之内吗?
秦愚回头看着有些迟疑的无忧,伸手递到了她眼前。
看着秦愚的手,无忧恍恍惚惚的搭上小臂,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哪怕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那一点把持有度的力量,轻轻托着她,不疾不徐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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