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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程家众生相（第1页）

白若芙从碧山那里了解到，程颜姝与自己的祖母并不亲近。程老夫人原本怜惜程颜姝自幼丧母，但程颜姝的种种“任性”行为让程老夫人失望至极，从此便对这个嫡孙女淡淡的。

程老夫人也算开明，只让子孙们每初一、十五前来请安。程颜姝就果真每月只有这两天前来探望祖母，当她听闻其他兄弟姐妹均常常去给祖母请安时，根本不屑一顾，还说道：“我是祖母的嫡长孙女，根本不用像他们一样去讨好祖母”，之后依旧我行我素。

白若芙踏进程老夫人的院子时，她的继母傅氏、妹妹程颜玉、程颜卉，以及弟弟程楚瑞均已在程老夫人的屋子里。

程齐共有五个子女，长子程楚良、长女程颜姝均为原配所出，次女程颜玉、次子程楚瑞为继室所出。另有一个庶女程颜卉是万姨娘的女儿。五个子女中，除了十九岁的嫡长子因从军而常年不在家，其余四个子女均生活在程府。

白若芙走进屋子时，原本欢声笑语的屋内立刻静了下来。白若芙只当不知，缓步走到程老夫人面前屈膝行礼，程老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若芙复又对继母傅氏行礼，又跟弟弟妹妹问好。众人面面相觑，以往的程颜姝下巴都要翘到天上了，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别说认真行礼问好了。

继母傅氏先打破了沉默，笑着道：“颜姝，不用多礼了。你之前落水后，烧未愈，应该多多休息。”傅氏虽笑容满面，却暗暗打量程颜姝，十分不解程颜姝怎么忽然变得有礼貌了。

白若芙露出公式化的笑容道：“我已无大碍了。”复又说道：“春辰手巧，做的茉莉山楂糕好吃还容易克化，我始终做不出一样的，只能借花献佛，孝敬祖母了。”

白若芙从春辰手中接过一盘茉莉山楂糕，交给王嬷嬷，王嬷嬷将糕点置于程老夫人面前。

春辰又把剩余几盘交给傅氏及公子小姐们的嬷嬷丫鬟。几位公子小姐们惊讶不已。以前可从来没有傅氏和他们的份！

程老夫人见今日的程颜姝如此懂事，面露慈祥之色，对程颜姝道：“颜姝很懂事，很好。不过你病刚好，还需要好好歇着，不需要在吃食上费心费力。”

要知以前春辰奉上茉莉山楂糕等点心，均说是程颜姝亲自动手做的。程颜姝也不反驳，顺理成章接下这份功劳。程老夫人冷眼旁观，自然知道自己的孙女没这份手艺，她不喜程颜姝在此等小事上都不诚实，收下点心时，一直都淡淡地。可今日程颜姝竟直接说是春辰做的，令程老夫人心里安慰了几分。

傅氏眼见程老夫人对程颜姝和颜悦色，暗对自己的亲女程颜玉使了个眼色。程颜玉会意，端起一小碗桂花粥走了过来。

傅氏是良妾扶正，程颜玉乃傅氏还是良妾时所生，今年亦是十五岁，只比程颜姝小半岁。傅氏扶正后，程颜玉也水涨船高，成为程齐的嫡次女。

程颜姝和程颜玉自小就不对付。大哥程楚良自小习武，程颜姝便也跟着学些花拳绣腿。程颜玉见了也不甘落后，非要缠着大哥也学一些拳脚功夫，最后竟比程颜姝学得还像样些。

程颜玉端起桂花粥，对白若芙笑着道：“长姐，这是我做的桂花粥，祖母和母亲已经尝过了，都说不错。这碗是专门为长姐熬的，长姐一定别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心血，要把它喝掉哦！”

白若芙从碧山口中得知两姐妹一直暗中较劲，但她毕竟不是程颜姝，目前对这个“便宜妹妹”并无恶感，遂笑着道：“好啊，尝尝妹妹的手艺。”

程颜玉一愣，险些怔在当场，程颜姝何曾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过话。以往程颜姝总是恶语相向，对她做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她再装作伤心的样子，往往长辈们看不过去，都会训斥程颜姝一番。她可从这样的桥段中获得过不少好处，屡试不爽。

可如今程颜姝竟突然改了性，她不得不另想它法。

只见程颜玉迈着小碎步走到白若芙面前，将托盘递了过去。两人离得比较近，裙子掩盖下，众人看不清两人脚下的动作。只听程颜玉惊呼一声，似是被绊了脚，直直扑向白若芙。

白若芙心想我也没伸脚啊，她怎么就平地摔了呢！白若芙皱了皱眉，甚至还有时间叹了口气，她堂堂疾风女将军，怎么会沦落到对付这些雕虫小技？真是虎落平阳，什么人都敢来踩一踩。

只见白若芙左手接过盛粥的托盘，右手稳稳扶住程颜玉。程颜玉想继续往前扑倒，却感觉到一股大力将其锢在原地，竟掰不动分毫！

程颜玉瞪大眼睛望向白若芙，一脸的不可置信，程颜姝她......她何时竟有如此武力？

程颜玉转眼看向桂花粥，只见白若芙稳稳抓住托盘，桂花粥别说泼洒，竟连一丝波动也无。这是何等稳健的身手？

白若芙笑着对程颜玉道：“妹妹，小心走路，别被自己裙子绊倒了还不知道。”

程颜玉方才醒了神，两颊通红。程颜姝竟说她不会走路！堂堂尚书家的嫡女，竟连平地走路也能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程颜玉缓了缓神道：“是我看错了，我以为碰到了长姐的脚。”程颜玉措辞中暗示别人，是程颜姝突然伸脚使她差点绊倒。

白若芙心底冷笑一声，说道：“那妹妹可能眼睛也不太灵，改日让丫鬟为你抓些清肝明目的药喝吧。”

说完，白若芙拿起托盘上的小碗桂花粥，仰头一饮而尽，颇为爽快地道：“味道果然不错，多谢妹妹了。”

众人见白若芙如此轻松明快的神情，对她伸脚绊程颜玉的疑心也去了大半。程老夫人适时打圆场道：“你们姐妹互相友爱就好。”

接下来，白若芙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傅氏与程老夫人话家常。程颜玉则时不时地偷眼瞧白若芙。庶妹程颜卉也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好像这屋里的暗流涌动与她无关一般。而刚满九岁的程楚瑞则赖在自己的母亲傅氏与祖母身边，时不时说些不着边际的童言童语凑趣。

程颜玉不甘心自己的小手段没有奏效，眼珠一转，站起来说道：“祖母，母亲，今儿个下午卫表哥是不是要来探望祖母？长姐上次还说这次要给卫表哥表演剑舞呢！长姐准备得如何了？”

程老夫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程家嫡长女竟对表哥如此献殷勤，完全不顾女子的矜持，传出去简直丢程家的脸面！

傅氏站在一旁不说话。这个继女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她自己就能不断作死。

白若芙像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般，对程老夫人道：“祖母，还有一事需向您禀明。我落水前，曾听珍宝阁的掌柜说，这两天会有一批新的饰到货。我本想挑选一件送给三妹妹作生辰贺礼。可前一阵意外落水，没有机会去。今日我觉得病已大好，下午想出门去趟珍宝阁，望祖母应允。”

程颜玉目瞪口呆地望着白若芙。在她眼里，程颜姝一直围着卫表哥转，自己刚才提到卫表哥，她却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程颜玉瞬间感觉自己如小丑一般，难堪至极，手里死死地攥着帕子。

程老夫人听到白若芙此话，脸色稍霁，说道：“本来考虑你大病初愈，不宜见风。但既然你诚心为你妹妹挑选生辰贺礼，那今日下午就去吧，记得戴好披肩帷帽，别见风。你卫表哥那里，也不用次次都见。”

程老夫人本不欲让大病初愈的程颜姝出门，但为了避免其与卫家小子见面，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答应了。

白若芙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不再多留。稍坐了片刻后，与众人一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