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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自问（第1页）

两人刚走，忠勤侯夫人便带着几位夫人小姐赶至。众人见到清池中一片狼藉，皇后娘娘所赐名花已损毁殆尽，均倒吸一口凉气。

忠勤侯夫人睁大双眼，喊来丫鬟道：“来人！人呢？这是谁干的！”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对忠勤侯夫人道：“奴婢们也才赶到，并未看见是何人所为。”

忠勤侯夫人道：“快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见到，到底是谁损坏皇后娘娘所赐之物！”

几个丫鬟连忙称是退下。

威勇侯夫人上前劝道：“赏花会人多眼杂，定会抓住破坏之人的，想必娘娘也不会怪罪。”

忠勤侯夫人道：“娘娘大度那是我们之福，但我决不能放过蓄意破坏之人！这些小三色莲，我费了多少精力去培育，原本还想转赠皇后娘娘几株，如今却什么都不剩了！”

跟在威勇侯夫人身边的林怡姗突然道：“刚才那声惊叫，我听起来......有些像姐姐的声音。母亲您觉得呢？而且姐姐向来喜欢莲花，刚才也说要来观赏这小三色莲。我们找找姐姐在哪里，说不定她看见了是谁破坏的呢！”

威勇侯夫人眉头蹙起，有些犹豫，此时林怡姗提起林怡婧，不是在给自己找事吗？威勇侯夫人乃继室，膝下无子无女，林怡婧乃威勇侯原配夫人所留，林怡姗则是妾室所生，两个姑娘对她来说都不亲近，她也没有什么偏袒偏爱之心。可林怡姗此时提起林怡婧，岂不是将这事与威勇侯府联系在了一起？不管林怡婧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她都少不了要费心费力一番。

尽管威勇侯夫人心中不喜，但仍是说道：“那就派个丫鬟找找怡婧吧，说不定她真看见了。”

就在几人讨论之时，白若芙挽着林怡婧从花树那边走了过来。边走边聊，说说笑笑，神情甚是轻松。林怡婧耳边还别了一朵树上刚摘的鲜花。娇花配美人，看上去十分养眼。

白若芙看见众人围在此处，故作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怡婧看到水池里的状况，也惊讶道：“怎会如此？”

威勇侯夫人见到林怡婧如此模样，先松了一口气，看来林怡婧与此事无关。威勇侯夫人对林怡婧招手道：“怡婧，你刚才可来过这里？可看到了些什么？”忠勤侯夫人也看向林怡婧，等她回答。

林怡婧瞪大双眼道：“我本是想来，但半路遇上程大姑娘。程大姑娘说那边的花树长得十分好看，花香浓郁，邀我前去观赏。我们便在那边玩了一会儿，还摘了几株花朵。”说完，指了指鬓边的鲜花。

白若芙接着道：“是啊，我们刚想说来这边瞧瞧珍贵的小三色莲，还未走近，便遇到众位夫人小姐围在此处，尚不知晓生了什么。”

众人看着林怡婧与白若芙适才走过来的模样，并无人疑心两人的话。两位闺阁小姐也确实没有理由毁坏小三色莲。

见众人已不再关注自己，林怡婧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林怡姗突然问道：“二姐，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喊的声音，不是你吗？”

忠勤侯夫人又看向林怡婧。林怡婧一时头脑懵住，不知如何回答。

白若芙疑惑地问道：“有吗？林二小姐刚刚一直与我在一起，若说笑声、说话声是有的，可没有惊呼。林三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

林怡姗瞪着白若芙，一时没有说话。白若芙装作不知，一会儿看向林怡姗，一会儿看向威勇侯夫人，似是在疑惑，林怡姗为何对自己嫡姐提出质疑。

威勇侯夫人见状连忙道：“许是怡姗听错了，你们没事就好。”

忠勤侯夫人也点点头，不再看向她们。

白若芙与林怡婧退到众人身后，林怡姗还时不时地看向她们。

林怡婧对白若芙低声道：“还好你没让我说出实情，不然我都不知怡姗竟是与这事脱不了关系。”

白若芙道：“对方显然算计的目的是你。你若落水又压毁小三色莲，即便不是故意，也难逃别人责怪，那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且那丫鬟未必是忠勤侯府之人，若找不到那丫鬟，你说的话未必会取信于人。”

林怡婧道：“你怎知那丫鬟未必是忠勤侯府之人？”

白若芙道：“那丫鬟武功不弱，若非犯过错，一定是主子身边负责保护的大丫鬟，但她却穿着低等丫鬟服饰，很有可能并非忠勤侯府之人。”

林怡婧点了点头道：“你推断的有理。怡姗知晓我喜欢小三色莲，今日我俩在主厅里与各位夫人说话时......都有些局促。怡姗便说她丫鬟知晓小三色莲在哪里，让她丫鬟带我去观赏。”

林怡婧接着道：“怡姗的丫鬟带我走到花园时有些迷路，便招来那会武的丫鬟带路。怡姗的丫鬟借口说要服侍怡姗便回去了。这才生后来的事。如此说来，那会武的丫鬟有可能是怡姗身边的什么人，而我却从未见过。”

白若芙道：“林二姑娘，我说这话也许有些逾越，不知我可否询问一下令妹如此做的原因？”其实，白若芙救林怡婧时，并不知道这事会涉及林怡姗。她刚刚与林怡姗相交，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接近林潇言。可此事一出，林怡姗必定视她为敌，想要再接近林怡姗，难上加难。

白若芙心中很不安，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她早知此事与林怡姗相关，她还会出手吗？林怡婧虽是威勇侯嫡女，但与林潇言并不亲近，地位也渐渐不如林怡姗。若以林怡婧为突破口接近林潇言，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白若芙在道德的边缘自我折磨。为了复仇，她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底线与原则吗？她还是那个嫉恶如仇、心怀公义的疾风将军吗？

林怡婧看白若芙面色白，关心地道：“程姑娘，你没事吧？”

白若芙摇摇头，表示没事。

林怡婧道：“怡姗如此做，有可能是因为......婚事。”

白若芙看向林怡婧道：“婚事？”

林怡婧点点头，接着道：“你应该知晓......我们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威勇侯夫人，并非怡姗和我的亲娘。因此，我俩的婚事对母亲来说，并无远近亲疏。而我年龄长于怡姗少许，因此母亲优先考虑的是我的亲事。本来母亲已有人选，但怡姗的亲娘，也就是孙姨娘似乎有些微词......”林怡婧说到此处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白若芙，一是涉及到自己的亲事，二是这些家庭内部斗争，本不足为外人道也。

白若芙明白林怡婧的心思，说道：“我明白，我与你的境况相似，甚至还不如你。”

林怡婧想到程大姑娘确实可能境遇更遭，略微同情地看向白若芙。

白若芙心道，这姑娘倒是心软，自己遭了妹妹的算计，还在怜惜别人。

林怡婧道：“我不知怡姗如何想的。母亲替我相中的那个人家的夫人......今日也在场。”

白若芙点点头表示明白，不再追问。今日白若芙与林怡婧的境遇何其相似，白若芙“偶遇”安仁伯夫人在先，而林怡婧遭庶妹算计在后。这场赏花会当真是暴露出无数后宅的魑魅魍魉与腌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