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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快的收拾好东西,灭了火,朝着北方继续前进。
放眼远方,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翠绿,被阳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晨风,掀起阵阵碧波金浪。风里带了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还有各种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狼群带来的恐惧慢慢被微风驱散,马儿欢快的脚步,与远处的鸟鸣一起合奏,带着生机的朝阳,红透了天边的云彩,整个巨大的,又圆,又通红的太阳,这一刻,让人想去拥抱它,汲取一些暖意。
从早起走到日上中天,过了午时,也不敢停下,生怕再遇到什么凶物,赶着烈阳,冲破草原的最后一段路。慢慢的,炙热的草丛稀疏起来,低矮的灌木丛里,多了一些高低不同的小树,上面结着不同的果子。一心赶路的马车没有停留,穿梭砍过的树枝的空隙,越走越慢,直到树木也慢慢稀疏,走在最前面的罗甲一声兴奋的大喊“到了”,靠着车帘往外看的人,都伸出了半个脑袋,睁大了眼睛朝远处看去。
树枝慢慢消失,一座高大的城门从隐约可见到露出全貌不过十几息。城墙上的旗帜随风飘扬,走动的人影看不真切,士兵的盔甲折射太阳的亮光,高大,神圣,心生敬畏。
看着很近的城门,马车走了两刻钟才到城楼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马车与人群,逐渐加入,原本空荡的城门下,这会排成了长队,马车与人,一一接受过检查,才给放行。
“天水城”最后再看一眼,总觉得熟悉,暗暗记在心里,再次登上马车,往前去寻找药铺与酒楼。
一路走过,街道上开门的商铺,大多是卖的行路的干粮,杂物,马匹,还有一些本地的果子等。只得找路人问了一下,才找到一家有大夫的药铺。
“永安药铺”端正的楷书,书写在一块褐色的木板上,方方正正,让人觉得安心。
进了药铺,一股药香随风而来,宽阔的两间屋子里,只有三个人等着,一位白须白的老大夫正在给一位病人把脉,两个抓药的小厮闲坐着,看我们一行人进来,冲着后面喊了声“师父,来人了!”
抓药小厮喊了人,就不管了,站在药柜前既不动,也不说话。看着我们站在屋子里,毫不理会。
正准备去问旁人,药柜后面跑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上还带着血,额头满是汗水,随手一擦,血水就沾了一些到额头上,怒瞪着眼,对着两个小厮大声骂道“两个没脑子的憨货,不知道先去问问情况,一天天就知道喊师父师父的,老子还没去西天呢,喊什么喊!”说完又拿袖子撸了一把汗,转过身对我们换了一张笑脸“诸位等等,容我洗漱一下,去去就回”,低声细语,与刚刚判若两人。说完转身就跑走了,屋子里一片寂静。我看看梁勇,他也看着我,皱着眉,带着犹豫,怀疑自己进的不是药铺是肉铺。
“又挨骂了吧!”老者收了脉枕,拿眼镜瞥了两个小厮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救不了的表情,对着两个小厮直摇头。
那病人也是见怪不怪,也不着急问自己病情,乐呵呵的看笑话,放下袖子的手,还对着两个小厮做出了摆手的动作。
老者也不写方子,张口极快的念了一连串的药名与分量,两个小厮转身打开药柜,关关合合各自抓了几把药材,有的上称,有的直接放在纸上,几个转身就包出来两包药材,递给那病人,伸手朝那病人要银钱。那病人从腰间的麻布荷包里摸出一把铜板,数了二十个递过去,小厮拿了铜板丢在身前的抽屉里,继续趴在柜子上看我们。
等了没多久,那个高大的大夫又回来了,这次看着向大夫了,一身竹青长衫,幞头手拢了头,看起来斯文不少。
“坐”这位奇特的大夫走到一张桌子后坐下,指着空着的凳子,看着我们,我与梁勇对视一眼,就先让两个受伤的小厮去看诊了。
看着不像大夫的人,动作又快又轻,拆开了包扎好的伤口,慢慢擦去了药粉,用清水洗净,看了足有三四遍,才点点头,从抽屉里拿了三个瓷瓶出来,“这是被狼抓了,得用些好药,这个,和这个,一两一次,这个,五两!你们看?”说着对着三个瓷瓶一个个指了一遍,手拿着瓷瓶,就是不打开,直盯着梁勇,“治”梁勇没有犹豫,坚定的答了。那大夫乐开了花的脸,直点头,拔了瓶塞就往伤口上细细洒药。小厮与病人都转了头看向梁勇,目露赞叹。
重新包扎好伤口,换了另一个小厮上前,这次大夫动作更快,三两下就打开了缠绕的纱布,看过伤口,也不再问,上了更多量的药粉,又重新包扎好。
“你不看看?”大夫对着我说,我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梁勇也跟着走了过去,那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布巾,搭在手腕上,才把脉,过了许久,收了布巾,一边叠布巾一边看着我摇头“哎”一声叹气,让人把心提的高高的,不敢呼吸。
“多吃点好的吧!没事就走走路,少想事,多笑笑!”这话音刚落,我就有种我马上要吐血的感觉,没得治了么?“很严重吗?”我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梁勇也绷紧嘴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我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
“没事啊,就是亏空的厉害,气血两虚,内寒外热,虚合四形,浮大迟软;及乎寻按,几不可见。最近可是失血过多?”听着是问句,话里却很笃定,我点点头,先是磕伤脑袋,再是月信提前,可不就是气血两虚。
“虚主血虚。又主伤暑。左寸心亏,惊悸怔忡;右才肺亏,自汗气怯。左关肝伤,血不营筋;右关脾寒,食不消化。左尺水衰,腰膝痿痹;右尺火虚,寒症蜂起。多吃,多动,少思,少悲”说完起身就走,拿了纸笔,开了两张方子,扔给小厮。
快步又坐回桌子前,对着梁勇问“你不看看?”我转过头去看梁勇,他什么时候病了?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他,那探究打量的目光里,有各种猜想,一个看着很正常的男人,大夫说他需要看看,难道……
“我没病!”梁勇气急败坏,低声对着罗甲喊了一声,罗甲只觉得冤枉,我也没说什么呀!主子又怎么了?
“那我不给你看了,你就疼着吧!”那大夫也是气性大的,站起来就要走,我看像梁勇,他有些躲闪的目光里,有惊讶,“大夫,等下”我拉着梁勇坐下,让他把手放在脉案上,那大夫又坐下去了,“把衣服打开”梁勇脸蹭的红了,看看旁边的人,又看看大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大夫直撇嘴,“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那大夫虚指了指胸膛,我看像梁勇“什么时候伤的?”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伸手去帮他解扣子,梁勇抓住我的手,自己去解了两颗扣子,拔开里衣,胸前一片红肿,还有紫色淤血,看着甚是吓人。
大夫看了看,点点头,梁勇快把衣服拢好,扣上扣子,装作没事的样子,对着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又转过头去看大夫。
大夫低头写了三张方子,丢在小厮的柜子上,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一共十三两六钱,”收了算盘,拿出六个瓷瓶,“这三个,你的,这三个,你的”把瓷瓶分给两个小厮,点点头,“每日两次换药,用完就好了。”坐下继续拉开另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像酒壶的大瓶子,递给梁勇,“回去自己用掌心烘热,把淤血揉开,下手狠点,不疼淤血散不了!”语气里的不耐烦太过直白,显然是对刚刚梁勇不愿看诊带着气,大夫遇到不配合的病人,都是一样的的痛心疾。
两个小厮抓了八包药,六包喝的,两包给梁勇煮了用热帕子敷在胸前。
一行人与大夫道了谢,出门去找住处,看着梁勇那两大提药,合着伤的最重需要看大夫的是他,偏他还没事人一样,瞒的死死的。
这会街上行人稀少,只得又回去问大夫哪里有住处,大夫指了指路的尽头,“那里有家云飞酒楼,饭菜好吃,价格实惠。”转身进了药铺,连句回见都不说,刚好我们也不想再回来。就这样赶着马车往路的尽头而去。
到了云飞酒楼,先要了四间房,又要了两桌饭菜,果然如大夫所说,味道不错,可能是连着几天没能好好吃饭,这顿饭吃的格外满足。
一行人先洗漱休息,把药给了店小二,拿了些辛苦费,等放好行李,收拾好东西,药就煎好送来了,我问梁勇要不要帮他敷药,他摇摇头,指了指罗甲,我便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喝了药,躺到床上补眠。
众人都在深睡,梁勇口咬着布巾不敢松,罗甲站在旁边,两只手不敢放下去,敷药还好些,没那么疼,主子也不说话,他也以为没什么事,这刚要揉开淤血,主子就瞪眼,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的,可是自己也没怎么用力的,内心里嘀咕了几句,又取了药油,这次放轻了力道,慢慢揉了两下,又挨了一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梁勇最后挥挥手让罗甲站到一边,自己坐起来,拿了药油,闭上眼自己下手了。
罗甲看着主子咬着布巾,还低声吼着,额头满是汗水,脖子上都是爆起的青筋,想去帮忙,又不知道干些什么,就在原地站着,等着。
约有半刻钟,梁勇看了看散开淤血的胸膛只剩下一片红,整个人像是脱力般向后倒去,罗甲赶快上前接住了人,放慢度把人靠在拉过来的枕头上,取了梁勇口中的布巾,又拿了干净的布帕来帮梁勇擦汗,收拾药酒。
缓了一会,梁勇坐起来,换个方向,躺好,闭上眼开始睡觉,对着罗甲说了一句“去外面守着,她有事就来喊我。”不等罗甲应声,人就睡了过去。
睡到天气暗沉,众人才好似活了过来,个个精神抖擞,准备晚上出去逛逛,谁知吃了晚饭,外面就宵禁了,只得作罢,继续补眠。到了晚间,月信又来了,赶紧唤了云香进来收拾,这次肚子倒是没痛了,看来是最近没有机会吃冰的原因。
看过梁勇伤势,叮嘱他吃药,便分开回了房间,躺着腰酸,睡也睡不着,就与云香列个单子,把需要采买的东西先写好,明日好去寻找卖家。
“火把,驱虫的药粉,碳,米,肉干,油布,对了,买些砍刀,路上再有树枝,砍了带着备用。”
絮叨了半个时辰,列了两张纸,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天气逐渐变凉了,要买棉衣被褥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留了两个受伤的小厮看东西,其他人都外出了,还是分做两队,我与梁勇云香,四个小厮与可夏柳凉玉书,往两个方向而去。
“这是苹果!”我拿在手里,仔细看着,确定这就是苹果。这是一家本地的杂货铺,刚刚看到有花椒,进来买些,没想到还有苹果,可是好东西,生吃,做成苹果干,苹果酱都好吃,关键是有苹果就说明有苹果树,这里能种苹果,说不定西北也能种,这里离西北不过五六日的路程了,气候基本相似。
店家笑着摇头“姑娘,这是凡子。”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别扭,只管叫自己的,苹果就是苹果。
“等启程的时候,一定要买上几棵苹果树。”我与云香低声说了,又看其他的东西,买了碳与油布,又看到了一些连翘与半夏,品相一般,但是都是野生的,价格实惠。我又都买了一些,顺便问店家哪里有这些种子,买了些回去。这两样也能种植,而且用处很多。
又买了些蜂蜜,做吃食和茶都可以,看到店家自己做的肉干,也买了些,等到算账才现买了好多东西,让店家送去酒楼,我们继续逛街。
除了苹果,现还有一些栆,刚刚结了,挂在枝上,小小的一个绿色小圆点。
一圈走下来,买了许多东西,走累了才原路返回,今日再歇息一晚,明日继续往西北而去。
抱着苹果,闻着果香,现在是七月下旬,只有少量的苹果,落了树,还不算成熟,但是也能吃了,就是口感有点酸涩。
吃完苹果洗漱了,想着明天启程,再次进城就到了,中间的几天都不会再进入城中,心里又生气担忧,梁勇还伤着,这么急赶路,能不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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