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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1页）

林然笑了起来：“大师姐放心，我有分寸的。”

晏霄月抿了抿唇，深深看着他，半响轻点了下头，松开手。

林然与众人道别，御剑而起，去追侯南。

楚御清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惊讶：“林师弟和侯师弟什么时候这样亲近的？”

弟子们笑嘻嘻起哄：“之前林师兄就说侯师兄是他的有缘人。”

“林师兄走哪儿揣哪儿俩核桃，从不离身，我只见过给侯师兄摸呢。”

不是，晏霄月想，她才是那第一个摸到核桃的人。

“别说了。”

晏霄月垂下眼：“我们走吧。”

林然努力追着侯南。

这人大概是生怕被别人看出自己虚弱，跟打了鸡血似的撒丫子飞，林然回想起刚才他喷得那一口口血，那种伤势，也不知道是磕了多少回血丹药才能维系家用…嗳，有钱人的快乐，真是枯燥又乏味。

万剑林特有的凛冽罡风划过脸侧，天一冷不丁说：“你怎么对这个侯南这么好？”

林然：“嗯？”

“连那眼尖的小女子都现了，别和我说你没看出来他不是个善茬儿。”

天一哼笑：“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吗？感应器都红到黑了，这什么概念，那意外着是有能对世界线产生毁灭性打击的异物出现！他得多大的野心多少心机、得是个多不安分的人，才能造成那么大破坏？！”

“他握住感应器的时候，上一世那些残破的记忆你也不是没看见，捧高踩低，傍金主，泼黑料，抢资源，偷税漏税，洗白捞钱...娱乐圈里乱成什么样，他一个从穷乡僻壤逃出来打黑工的人到火遍全国的大明星，恐怕除了杀人放火，背地里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得多了去了。”

林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会是同情他吧。”

连那么多先知命运、惊才绝艳的资深任务者都会在世界中折戟沉沙、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穿越者？

任何猖狂以为自己能操控命运的人，都只会被命运以更浩大的洪流覆灭，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天一可不觉得，侯南有资格成为那一个例外。

“不一定。”

林然终于有了动静，轻声道：“未来的命运，说到底，是取决于现在一次一次的选择，如果他能选对了路、如果他能在对的路上一直坚持下去，也许他能得到另一个结局。”

“你想改变他的命运？”

天一皱眉：“你知道这有多困难吗？有这个必要吗？刚才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九成九的概率是好心被当驴肝肺、最后被指着鼻子骂圣母你信不信？”

林然没有很快回答。

他抬起头，望着前面叠嶂的云雾中侯南越来越清晰的背影，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正犹豫着御剑往一个方向降落。

林然突然道：“你知道他前世是车祸死的吗？”

天一卡住了，难得有些沉默。

林然轻轻说：“我看见了。”

黄昏的市区，红色的交通灯慢吞吞地变绿，稀松往来的车流边，衣着华丽的时尚明星戴着大墨镜和黑色口罩，蹬着皮靴，意气风走过斜阳洒下的街道。

举着一只喜羊羊气球的胖嘟嘟小男孩儿有些茫然地站在路边，像是在等家长，听见脚步声，呆呆仰头看着他，嘴角还有吃过棒棒糖后粘着的糖渍。

侯南举着手机，对着今晚的影视盛典志在必得，口气刁钻地骂得通话那头的助理快哭出来。

路过时，他墨镜下的眼睛斜了打扮得像个小少爷、一看就被父母宠爱得很好的孩子一眼，嫌弃地撇撇嘴，骂了一声“谁家脏小鬼没人管的吗”，特意往边上绕着小孩儿走。

小男孩儿咬着手指瞅着他，傻乎乎吸了吸鼻子。

侯南撇了撇嘴，好像他身上的傻气会传染一样走得更快了。

下一刻，惊悚的尖叫骤然撕裂天空，伴随着动机高运转的轰鸣和轮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一辆黑色轿车如同撕破牢笼的怪兽咆哮着直直朝着行人道撞去。

侯南呆了呆，全身僵硬了不到一秒，本能转身就跑。

余光里，他突然看到了旁边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还举着那个气球，傻愣愣站在那里，稚嫩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汽车，还不知道这个巨大可怕的怪物转瞬就能将他那小小的幸福的世界彻底撕裂。

林然不知道，那一刻侯南在想什么。

也许他是觉得自己躲不开，也许他是觉得自己其实不至于倒霉到被撞到，也许他在后悔今天偏得走这条路，也许他是不甘心自己在胜利的前夕倒下......

林然能看清他眼睛里的恐惧、暴怒、不甘、疯狂、绝望...那些黑暗的人性的情绪让他整张脸都在扭曲，帅气的脸孔狰狞得像一只恶鬼。

…滚滚的烟尘散开，当人们尖叫着报警蜂拥过去围住深深撞进街边橱窗的黑色汽车的时候，一片嘈杂的混乱中，林然看见，那个小男孩儿呆呆跌坐在地上。

鲜红刺目的血从车底蔓延开，小男孩呆呆看着，忽的爆出稚凄的哭叫，气球细长的线从他小小的手掌脱开，咧嘴笑的喜羊羊缓缓飘上了天空。

那一刻，侯南推开了那个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