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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晴空玻璃（第1页）

雨天，阴天，晴天，连续几天的天气变化着，蔷薇丛一直是冬季的时节，而有时不是太冷，能让薇儿们出来活动，散散步。

天空有色块玻璃，炽天子仰坐在蔷薇枝丫的树杈上，看着天空清澈的蓝色，散开的血色雾海已经飘到只在傍晚能看见的程度了，其她薇儿都不在这高处的树梢，炽天子也没在思考什么，只是感受随着蔷薇丛飞向很遥远的地方，炽天子真的可以伸手触碰到天空，晴空的云朵离自己那么近，也是真的只要几步就走着能贴到云丛里，而只有炽天子不想动时，晴空显得辽阔，阳光显得温暖，微风显得轻柔。

“微风？蔷薇丛里的微风，那是有多少气流经过藤蔓空隙的吹呢。”炽天子看着周围群山一样的蔷薇丛高处，倾耳听着风的声音。风中有铃铛的声音，想必是风铃草的碰撞；伴有密集的鼓点声音，那一定是远处的积雨云里闪电的雷鸣劈裂空气的声音；那明亮的钢琴声音为何跟上雷动的鼓点而弹奏起来，记得薇儿里有会演奏乐器的薇儿，可以叫她琴薇儿；又有拨动弦的声音而来，听着像是激荡开的电子波形，那是广播的正弦信号叠加；一百二十八分的音符高碰颤起来，强弱节奏都一刻停不下来，那一定来着某位薇儿播放的碟盘音乐；噗噗呲呲的快打击声音规律地拨动炽天子的感知，就好像是心所向的呼唤一样，心跳不已的跟随音符。

炽天子继续听着，听见扭动的电子鼓声，那音色配合节奏正好在动听的频率范围，源源不断的好听波形传入炽天子耳朵，没有多余的噪音。随着一声连续的小撕开声音，声音的波形在中间尖锐了一段的突出，连续几个突出的尖锐声音叠在一起，而又有限制器对叠在一起的声音降倍率，然后将形成的波形完整导出成一个新的波形声音，那样连续的节奏悦动起来。接着能听到有回音一样的在空谷顺滑哼鸣，连绵不绝，跟随之前的鼓点声音起伏，声音的深远广阔感就很快浮现在炽天子的脑海。

“说好多的话语也好难描述出听到的感觉，如果我能复现出来，或者完整描述，那就得用纯数据的符号表达了。”炽天子说着，拿出了一把卡片，卡片上的字符仍然一样，有的指着炽天子要去的方向，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炽天子就在眼前浮空摆出卡片，卡片展示出一个像操作界面一样的布局，炽天子点中一张数字卡片，就见有一段波的形状汇聚显示在这张卡片上呈现实时动态的蓝色线条，这张数字卡片周围的几张字母卡片分别代表着数字卡片上波形的分通道分音轨，以及一些自定义的乐器文件，还有可以调整音量和声像的各种配置拓展卡片排在炽天子眼前的空中。

接着，炽天子听见了那蔷薇山谷声音所表现的音乐的呼呼火焰悦动，布匹擦着玻璃桌的声音，越来越顺畅，雨点打落浮萍的咕隆声音，合着噗噜噗噜的像是有小青蛙的怪物叫声，怪婉转的呦呦鹿鸣一样，清澈的打击声音而来，一段不断重复的旋律，多么想一直听着下去的想法，让炽天子按下循环播放。波动果冻声音一个个跳起，那声音就真如半弹性的方块能蹦跳的水面上的鼓上，也像冒泡出现的气泡在水流里流动，水杯里的水流，水杯有无限的深度，让气泡一直往上冒，连带着好几个相近大小的气泡。掠过电波的呲呲声音拉长到能触手可及的长度，一下子就能看见一段段波形的闪动，而不至于闪得太刺耳刺眼，一直在舒适的试听范围里鼓动咕咚调悦跳跃。

“该吃醋了，天子。”鲜艳爱丽大老远喊着炽天子，饭菜的味道也随着风飘来，炽天子上一刻还在百米外的蔷薇树梢上，只见炽天子一个翻身就闪现着掉在桌子边的空地上，摔到屁股疼的样子，鲜艳爱丽扶起炽天子，说：“原来天使也会受伤啊。”

炽天子揉着摔疼的地方，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边，快乐爱丽端着一碗炖虫子腿肉块汤从厨房出来，说：“锅里还有，就留给米字和队长当晚餐了。”炽天子看着鲜艳爱丽拿出的醋坛，不知从哪里酿的醋，乍一看是挺正常的醋，但总感觉是某个加工区里合成的食用醋，纯度很高的样子，显得透明而不是黑色的浑浊的醋。

炽天子盛了碗米饭，就往米饭上倒点醋，再浇点煲汤，虫子油也挺滋润的，煮软些的虫子壳和关节带着肉汁，嚼起来和鸡肉骨头一样，没错，炽天子就算吃炸鸡腿也会把炸好的鸡腿骨头嚼碎来吃，鲜艳爱丽如看到小狗吃骨头的样子，咔嚓咔嚓的虫子骨骼被炽天子毫不费力地嚼碎。俚语都说野兽吃东西不吐骨头，炽天子就伴着醋米饭吃着虫子骨头，很是让快乐爱丽表示笑笑不说话。

“我先去织布了，你们慢慢吃哈。”鲜艳爱丽说着，快乐爱丽给鲜艳爱丽一张红色的卡片，然后鲜艳爱丽就拿着手提包离开爱丽小屋的院子，留下炽天子和快乐爱丽在家里。炽天子吃完饭，和快乐爱丽收拾着餐具，洗完碗后，快乐爱丽就在客厅看书。

炽天子看着快乐爱丽，说：“小爱丽啊，你有没有老师呢？”炽天子感觉薇儿们之前在雪原上时应该都会有学习知识的系统，第一印象是有薇儿老师之类的给年纪小的薇儿进行教学，总会真有学习芯片装进薇儿脑海里的那种技术。

“有吧，不过我没印象，就是雪原工厂里有个白色的房间，里面外面都是白色的，我进去后就能看到毛衣上的纤维，越看越小，等我回过神来，我就已经会了怎么织毛衣，只是还不熟练。”快乐爱丽说着，看着炽天子双眼圆圆的样子，让快乐爱丽笑出声来，然后翻出书的一页插图，指给炽天子看，说：“哈哈，炽天子的表情好像这书上的可爱小动物照片。”

炽天子靠近看着书上的小动物，不过炽天子觉得不太像，炽天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快乐爱丽说：“不，不像——我是说教小爱丽分辨好人坏人的知识的老师。”炽天子其实就想知道薇儿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虽然都是正常的人类，但说不定薇儿们之间形成的文化和观念会与自己了解的到的有差别。

“喔，那就米字和小红经常和我说哪些是好人坏人，天子也和我说说什么样的是好人坏人嘛。”快乐爱丽也好奇地问问炽天子，这下让炽天子有些呆住了，可能正常人就是一般的好人，坏人就是破坏捣乱的，可炽天子自己不就横冲直撞了好多地方吗，该怎么定义呢，炽天子沉思了一会儿。

“好人和坏人都要分很多种，有力气大的好人和坏人，也有没力气的好人和坏人；做了好事的一般是好人，做了坏事的一般是坏人，这个一般的占比大概是百分之九十，没法绝对来衡量；好人和坏人可以看做是积木搭成的，好人的好积木占好人的比重是百分之五十，坏人的坏积木占坏人的比重是百分之五十，两边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都是普通的没涂颜色的积木。”炽天子头脑风暴一样寻找些适合的比喻来量化好人和坏人，更像是在讨论一个故事里的好人和坏人。

“喔，那我知道了，我们薇儿都是没颜色的玻璃，队长就说过薇儿们都是工具人，工具的好坏不就是好不好用嘛，那天子绝对我们薇儿好用吗？”快乐爱丽问着炽天子，这下让炽天子有些混乱了，想着：回答好用的话就相当于天子把薇儿当做好用的工具，快乐爱丽会在意这样的不好印象吗。

“小爱丽其实有时觉得不开心吧，是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说不清楚吗？”炽天子换了个思路，可不能真一直把快乐爱丽当小孩子，快乐爱丽一定想过很多的事，只是一些不开心的都藏在心里了，炽天子早该注意到的，整个蔷薇丛的薇儿之间一直没看到有大的内部矛盾，无论是被蔷薇丛带走离开绿色行星到太空，还是遇到火苗星后的巨大潮汐，甚至是遇到血海的灾难处理，都显得那样的团结一致，而且炽天子最近也没在社区论坛上看到有讨论自己的话题，当然，最后点只是因为炽天子忘记清除历史记录了，服务器就没给炽天子推送炽天子看过的内容，炽天子也没在浏览器上点开关闭的选项。

快乐爱丽看着炽天子，一下子不开心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一样，说：“天子，我感觉每天睡着醒来后都不是之前的自己了——我们薇儿以后在蔷薇丛要到多远的地方，是要到世界的尽头吗——我不小心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已经做了几天噩梦了，害怕得晚上一个人睡觉时都会被吓尿床——我看到有个女孩子在每晚的噩梦里，整个噩梦里的地面天空都比不久前看到的血海可怕六百三十九倍——那梦里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就在梦里保护我，可昨天晚上我没有在梦里找到她，她一定是不想和我玩耍了。”

炽天子听着快乐爱丽说出好多不开心的事，默默记下，而由于每件对快乐爱丽来说不开心的事都那么特别，炽天子很好一个个理清楚，然后摸着快乐爱丽的头说：“睡觉就是休息啊，小爱丽想想几分钟前的自己想的是不是虫子汤很好吃呢。”快乐爱丽回想着，立刻就明白炽天子说的了，然后点点头。

炽天子继续，说：“小爱丽想知道以后蔷薇丛去哪里，是感觉蔷薇丛之后就只能在什么都没有的太空里一直静悄悄飘的可怕吧，用肉眼看蔷薇丛要去的地方很多光年之内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那里其实有个可以用树函数表达的有物质的延伸，简单说就是我们去的方向是一个能到达看得见的地方。”

快乐爱丽继续点点头，说：“树函数我知道，就是穷尽薇儿的想象也想不出有多大的自然数字的函数，但又不是无穷大的函数结果。”快乐爱丽说着自己了解的炽天子说的树函数，蔷薇丛本身的生长规律就在一个极限值上收敛，而树函数每加一点步长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喔，方向好了，小爱丽看恐怖片的事我不会和别的薇儿说的，我给小爱丽保密，就拉钩上吊一百年怎样？”炽天子伸出小拇指，快乐爱丽也伸出手指和炽天子约定，不过明明是炽天子提出来的，让快乐爱丽觉得主次转变了，快乐爱丽可是有好好洗裤子的。

“小爱丽梦的那个女孩子，她一定很温柔善良可爱吧，让可爱的小爱丽也那么喜欢的伙伴。”炽天子说起最后一条，有些不好判断快乐爱丽说的噩梦里一片扭曲的世界出现的正体，因为按炽天子自己的猜想，意识扫描方向在脑海里如果在一个方向是正体的形象，那么与做梦不同层的扫描的现实里看到该正体的话，那么这正体就不会是小女孩子的模样。想到这里，炽天子会心一笑，想必是蔷薇丛已经快要接触到树函数世界的枝丫了，蔷薇丛的枝丫就好比是能挂上树函数世界的钩子，也好比是一个通行证和网络协议。

“小爱丽能看到那女孩的话，那蔷薇空岛很快就能靠近登6了，薇儿们大家都会看到越来越多小女孩，到时候就能邀请那位梦里保护小爱丽的女孩到家里做客，小爱丽一点想和那女孩当面一起说话聊天吧。”炽天子真挚的眼神看着快乐爱丽，快乐爱丽看着炽天子，相信炽天子说的是真的，于是快乐爱丽开心地合上树，拿出剪刀和普通硬纸，说：“我要剪张好看的贺卡，见面时送给那女孩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