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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昭听了,立刻想起了“没挨过检地司的打”这句话。
关雷话到口边,又伸手倒了一杯,仿佛以酒壮胆,猛灌几口才道:“你说有检地司什么事儿?他们不是抓鬼的吗?跟我们跑江湖的过不去干嘛?那个检地司的镇……镇……”
汤昭试着接道:“镇守使?”
关雷拍桌道:“对,镇守使,那张脸我一辈子都记得。那张耷拉着的债主脸,一个人,一把剑,把我的兄弟,一百多个兄弟都……都……”
说到这里,他眼珠变得通红,那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染红的,仿佛涂了一层鲜血。
汤昭心中一突,轻声道:“原来您和检地司……有仇。”
“有仇?”关雷突然提高了声音,“不,没仇!有罪!”
“有……罪?”
关雷眼中慢慢滚出泪来:“我有罪……他说的,我有罪!我他妈没罪,怎么招致这种天谴?他的剑就是天罚啊,天打五雷轰!”
说到这里,他已经语无伦次,汤昭察觉不好,忙道:“关老师,你醉了?”
关雷听了“酔”字,越失控,大哭道:“酔?我有罪啊……我他吗招惹检地司的瘟神干什么?那把剑……从天上掉下来。我兄弟的脑袋……滚下来……他说我们该死……呜呜呜……那把黑白色的剑……白的……黑的……”
汤昭听得心中一突,强压下疑问,把桌上酒杯都收了,强扶着关雷进屋休息。
关雷躺在床上,呜咽不止。
汤昭又是难过又是心惊,好容易将他安抚一番,又忍不住问道:“那位镇守使叫什么名字呢?该不会叫做……”
关雷鼾声大作,竟睡着了。
汤昭只得把到了口边的两个字咽了下去。
以后再问吧,只是关雷清醒的时候还愿意谈及那个可怕的人么?
不过几天时间,汤昭已经很主动的按时进来,又因欠了人情,主动给平江秋说笑解闷,端茶倒水各种活计能干就干,说不是童子也差不多了。
这一切都不需要平江秋撒泼打滚换来。
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两人关系渐渐亲近,这平江秋说话也不再那么云山雾罩,说话间露出剑侠才有的风范。
许多人是在生人面前严肃成熟,跟最熟悉的人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平江秋恐怕正相反,在他被寂寞摧残得颠三倒四的情绪下,深藏着当年叱咤一时的剑侠魂魄。
这一日,平江秋状似随意道:“我这里的书看了这么多年都看腻了,要看新鲜的。你给我找几本新的书来,要新鲜有趣的,我的书也借给你看。”
汤昭听了,怦然心动。
平江秋的收藏可不只是时间而已。除了山珍海味、珍珠宝石,还有真正的财富——知识。汤昭相信这位剑侠一定拥有海量的书库。
他其实一直想问的,只是觉得还太过唐突,不好主动提起。现在平江秋开口,他岂能不答应?
只是书不太好弄。平江秋要的新鲜书籍就是字面意思,天文地理、诗词歌赋、评书话本、野史游记这些新鲜有趣的杂书。这些书汤昭自然是没有的,黑蜘蛛山庄也没有读书的气氛。
也许是汤昭作为“前”读书人的清高,他反正觉得黑蜘蛛山庄上下透着一股“没文化”。
如果说有人藏书的话,关雷可以试试?
正好这日关雷教全了《蚂蚁搬山掌》,计划中的教学任务已经告一段落,心中放松,又感慨“佳徒难得”,破例喝了点小酒,连带着汤昭也跟着喝点醪糟。
喝了几杯,关雷熏熏然吹牛道:“以后不管你学什么高深武功,可别把这门掌法放下了。我这掌法可是能练一辈子的功夫。当年……我们巨蚁帮一百多搬山好手,一夜之间夷平了半座县城。”
汤昭依稀记得此事,还是卫长乐提的,为了说明五毒会的凶残:“您的巨蚁帮?不是说你们放了蚂蚁把县城吃空了?”
关雷黑着脸道:“你当我们是妖怪吗?天底下有吃木头的白蚁,哪有吃石头的蚂蚁?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只是我们和官府不对付,一夜之间,把他们半个城的建筑拆光了罢了。”
汤昭恍然,这个好歹合理点儿,又问道:“那住在房子里的人怎么办?”
关雷没想到他关注这个,因酒意上头,也想不起那些枝节,道:“谁知道呢?我们从县衙门拆起,一路上拆各种大宅院,高墙砖瓦一起拆走。那些茅草房拆了又有什么意思?想来那些人也不至于冻死?”
汤昭松了口气,道:“那官府不怒吗?”
关雷道:“官府?官府有什么屁用?我们敢拆就不怕他们。当年我巨蚁帮的威风你想象不到。还有那个县里的大侠,跟我们叫板?叫他也露宿街头。要不是……”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桌上一顿,语气已变了:“要不是该死的县官儿,把检地司招来……”
汤昭听了,立刻想起了“没挨过检地司的打”这句话。
关雷话到口边,又伸手倒了一杯,仿佛以酒壮胆,猛灌几口才道:“你说有检地司什么事儿?他们不是抓鬼的吗?跟我们跑江湖的过不去干嘛?那个检地司的镇……镇……”
汤昭试着接道:“镇守使?”
关雷拍桌道:“对,镇守使,那张脸我一辈子都记得。那张耷拉着的债主脸,一个人,一把剑,把我的兄弟,一百多个兄弟都……都……”
说到这里,他眼珠变得通红,那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染红的,仿佛涂了一层鲜血。
汤昭心中一突,轻声道:“原来您和检地司……有仇。”
“有仇?”关雷突然提高了声音,“不,没仇!有罪!”
“有……罪?”
关雷眼中慢慢滚出泪来:“我有罪……他说的,我有罪!我他妈没罪,怎么招致这种天谴?他的剑就是天罚啊,天打五雷轰!”
说到这里,他已经语无伦次,汤昭察觉不好,忙道:“关老师,你醉了?”
关雷听了“酔”字,越失控,大哭道:“酔?我有罪啊……我他吗招惹检地司的瘟神干什么?那把剑……从天上掉下来。我兄弟的脑袋……滚下来……他说我们该死……呜呜呜……那把黑白色的剑……白的……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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