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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虚张声势（第1页）

或许我们永远到不了那座庄园。

林子里时不时响起号角声，甚至还多了呼喊声，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那种。

“他们在喊什么？”

苏西迩丽雅小声问道，听起来相当紧张。

家庭教师安慰我们，不过她没有学过‘粗鲁’‘低级’的蛮族语言，没法提供答应。执政官夫人可能知道一些，但我觉得为这事去打搅，未免让人难堪。

显而易见，她以自己的蛮族血统为耻。

这时马车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家庭教师喊道。

“有奴隶逃跑了，是执政官夫人的人。”卫队长的声音响起，“这是第三起了。”

逃跑跟掉队是两码事，家庭教师微微一愣，问道：“不追回来吗？”

“这不是好主意。”卫队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护卫太少了，而林子里可能会生任何事。”

家庭教师看了看我们，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提醒道：“不用担心两位小姐，不管生什么事情，跟紧诺弥娅。”

“是的，老师。”苏西迩丽雅回道，我同样表面乖巧地附和，心头却有种名叫恐惧的情绪在酵。

按此趋势展下去，就算抵达所谓的庄园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人，前景如此渺茫，以小女孩的身体落到不友好的野蛮人手里，天知道接下去会生什么事情。

意识仿佛放飞了自我，各种和谐不和谐的场面都不请自来在脑中过了一遍，一想到可能性越来越大，完全没法做到风轻云淡一笑置之的态度，手脚止不住地阵阵冷，甚至抖了起来。

太不优雅了。

如果，会魔法就好了。我看着白白嫩嫩的小手心想。

不管再怎么祈祷，时间的流逝都不会停止。紧张不安格外消耗体力，就着马车的摇摇晃晃，我们精疲力竭得有些昏昏欲睡。临近黄昏，野蛮人的号角又响了起来，不同于路上的骚扰，此番声势颇为浩大，顿时把我们扭扭捏捏的睡意赶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还是呼喊声，刹那间仿佛漫山遍野都是，也不知道林子里到底藏了多少敌人，惊得人马俱是惶恐不安。

你听，车队里的马儿也嘶叫不已。

“回来，回来！”

外面有人大喊，但骚乱依旧愈演愈烈，及至于哗然。执政官夫人的仆从似乎正在溃散，慌乱地叫喊着家乡话四下乱转，把队伍里的恐慌气氛拉扯到了顶点。

要完蛋了，要完蛋了！我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苏西迩丽雅的手心也是黏糊糊的。

“快出来！”这时车门外卫队长喊道，“他们要攻过来了！”

家庭教师回过神来，她以我从没见过的度冲开门去，接着转身把苏西迩丽雅捞了出来，再然后是我。

“跟紧我，两位小姐！”她用力大喊，以免声音被杂乱的背景声掩盖。

晃动的视角里是乱糟糟的人影，哭喊和叫骂如同垃圾山泥石流一般冲了下来，太多的感知讯息和情绪动荡仿佛让意识崩溃，总之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现自己的手被家庭教师牵着，另一边是苏西迩丽雅，一起的还有我们的侍女，跌跌撞撞不知往哪跑着，再外面一圈则是护卫。

“往这边走。”是卫队长的声音。

然而好像有人现了我们，一道嘹亮亢奋的战呼追着越来越近，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第一次看清了袭击者的样子。他们骑在长毛的森林马上，装备相当简陋，连盔甲都很少，不过披在肩上的蓬松毛皮显得体型大了不少，气质上也比城里的同族凶悍了不止一点点。

身边的几个少女惊叫起来，没分清楚是谁在叫。不过这些问题无关紧要，我死死地盯着往这边冲来的人影，甚至已经看清他们嘴巴里黄的牙齿。

“准备——”卫队长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我愣了一下，注意到他和他的手下不知道时候已经取出了标枪，做出了预备投掷的姿势。

“小心。”家庭教师没有继续牵着我们往前走，而是试图让所有的女孩靠在一辆马车蹲了下来，场面一定像极了被雷声吓坏的鹌鹑窝。

惨叫声陡然在近处响起，故意慢了半步蹲下的我清晰地看见个蛮子直接被标枪从马上扎了下来，没了主人的马匹失去了控制，以致对后面的敌人造成了不少影响。

此刻道路上满是车辆和散落的东西，加上我们依托的障碍物，冲过来的骑兵施展不开。很快第二轮标枪送了出去，马背上的敌人几乎成了活靶子，顿时又倒下好几个。

更多的无主之马阻挡了前进的道路，敌人那边有人布命令，随后似乎听见了争执，可惜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些年安排的课程包含了好几门语言课，但母亲没有让我们学习蛮族语的打算。所谓的蛮族语不是指具体某种，而是大致的泛称。

“注意——”卫队长提醒道，十几个卫兵用一道盾墙把我们与危险的外界隔绝开来。这个人数捉襟见肘，所幸马车和临时堆起来的箱子帮助解决了至少一半的麻烦。

敌人下马了。

“呸。”卫队长突然啐了一口，恨恨地骂道，“肮脏又贪婪的野兽，他们真以为自己狡猾到能糊弄所有人。”

“什么？”一直在旁观战局的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卫队长微微回头，他似乎有点诧异，接着不知道是为了安抚还是事实如此，解释道：“他们虚张声势想让我们崩溃，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等不及援军就想吃掉我们。”

可能是安抚起效了，我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些，接着问道：“那为什么不等援军？”

“贪婪。”卫队长嗤笑道，“想吃独食。”

由于身高不足难以看清整个战场全貌，我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情况。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地方似乎也有零星的战斗生，但总体而言可能他们更占优势。

明明执政官夫人的队伍人数占了大头，结果表现却是最拉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