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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心有萋萋（第1页）

玱玹每天午后陪着西炎王在朝云峰散步，其实是玱玹看到爷爷进餐时，偶尔手会控制不住的颤抖。甚至不好夹菜。

战后几百年西炎如今繁荣稳定，没有流离失所，路边看不到冻死骨。小陌巷口寻常人家，太阳下三五老人说着过往，小儿嬉戏打闹。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扛着锄头，赶着牛的农人披着晚霞回家。玱玹走过很多地方，这位杀伐果断睿智的老人，给太多人带去平静安稳的生活，如今孤零零的在偌大的朝云峰，独自回忆生命里少有的美好。

"外爷，哥哥，你们天天这么溜达，是想强身健体？有问题提前预防解决，外爷不要讳疾忌医。我现在可是医师，医术不比你的御医差的。"小夭在秋千上坐着，突然荡起很高，"哥哥吃不吃凤凰花。"

"让你给我看病，我还得做做心理准备。"

"随你老人家开心，反正我是想尽孝心的。"

西炎王去休息了，玱玹帮小夭推着秋千，好像小时候，也只是好像而已。

"小夭，你别总是说话带刺，爷爷年岁已高，小时候不理解，后来就明白爷爷的用心。到过的地方越多，越佩服爷爷，他给太多人带去生的希望，安居乐业，一生和顺。"

"哥哥，如果没有流浪大荒这么多年，我能还恨他，沧海一粟芸芸众生，生活艰难，是他带给西炎百姓安定的日子。岁月因此赋予的苦难，我挣扎在漫长而幽暗的时光里，进退两难。虽然都已过去，但它不会烟消云散，刻在骨子里的疼，总会是时不时深夜如梦。"

相比小夭所经历的痛苦折磨，玱玹听到的只能算是轻描淡写。她像狗一样被豢养，其实还不如猪狗，十几年皮开肉绽，灵力散尽，什么老鼠蚯蚓，为了活着她什么都吃过都喝过。小夭其实特别依赖涂山璟，虽然她从来不说。

"玱玹，我能做到不恨他已用尽了全力，再不让我痛快痛快嘴，岂不是很憋屈。也这么多天了，我日后态度会好些。"

"我不是个好哥哥，总要求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小夭我要下山去西炎城，也来了这许多天了，我要四处走动走动。"

"这里是西炎，你下山太危险了。"

"我来之前就明白，但朝云峰不是我的庇护所，它应当是我的起点。"

"我陪你一起。"小夭还是不放心。

西炎城的欢场，温柔乡，女子的妖娆在轻纱下若隐若现，腰肌柔若无骨，舞动如水蛇，柔媚动人。小夭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真真是活色生香。玟小六和璟一起谈过生意，但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场合。

金萱见到玱玹又高兴又激动，少主终于回来了。几百年了，他们的坚守终于能见到希望的曙光了。玱玹没有想到，金萱他们不仅忠诚，还很尽责。他大伯建立的这条消息暗线，一直是茱萸姨管理，后来她随大伯而去，姑姑便将令牌给了他。

玱玹了解了西炎各方势力的态度，最近五王七王的动态，大荒最近有什么大事件。玱玹让他们继续保持低调。玱玹的回归，让他们这些人瞬间有了主心骨。

玱玹回到自己定的房间，竟然没有找到小夭，出来寻现她站在二楼听曲。其实小夭在找刚刚帮自己解围的人。小夭戴着帷帽，竟然有人大胆上来调戏她，小夭看到竟是始冉带着一群人，刚要火，被一男子解围，明明是相柳，始冉却喊他防风邶。

虽然隔着帷幔，相柳也是一头黑，但小夭确信是就是他，那晚帮阿念把自己从坐骑打落的就是相柳。怎么成了防风邶了。眨眼间他便带着一个女子不见了。那群人小夭怎么会饶了他们，悄悄给他们下了毒。两天后毒，至少一个月失去男人的功能。

玱玹拉着小夭从欢场出来，如今的西炎城，比之几百年前要繁荣很多，南来北往，客商云集。没有轵邑城厚重，也不如赢洲城美丽繁华，但它接纳包容，各氏族各种族。人神妖只要有能力肯吃苦够努力，定能闯出名堂。

"小夭，爷爷让到西炎城的各族文融合，可是我想让西炎，中原都能如此，让所有西炎的子民，都每餐有肉可食，每季有衣可换，农有余粮，商有展，人人有动力，童童可入学。"

"哥哥，你真的很伟大，我都为你骄傲了。"小夭知道玱玹志向高远，他的哥哥还胸怀天下，他是大善大爱之人。

"我要的不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想要天下安定，没有战争，人人安居乐业。不分种族男女，都有机会出人头地，再也不会有像我们这样长大的孩子。小夭你能明白吗。"或许有人会觉得玱玹在空想，但他知道小夭能明白。

"玱玹，我会帮你，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信任你，支持你。哥哥我们不离不弃，互相扶持，外婆说的话，小夭铭记在心。"

"小夭，明天西炎彤和涂山篌就到西炎了，西炎彤失忆，彤鱼氏不敢得罪五王七王，方雷氏。这是一笔糊涂账。"

"西炎彤即使失忆，也不会随便让人拿捏。她不是吃亏的人。不然她不会孤注一掷，宁可摔死也没让他们得逞。"

"但愿坞蒙这次不要让人失望。"

………………

西炎彤迎着朝阳，听着鸟儿歌唱，此时西炎山上春意正浓，山花烂漫，风很温柔，都带着花的甜香。突然有记忆复苏，一青衣女子，带着几个小孩子漫山遍野的挖野菜，编花环，那样轻松快乐。

"好像能想起的都是欢乐的事。"

西炎王没有想到这个孙女长得如此像彤鱼妃，青梅竹马的爱人，富贵迷人眼，权势险中求，争来抢去，终成空。西炎王悔吗，他或许是个好君王，但不是好父亲，好夫君。辜负了太多亲人。

五王对于下面的人，仗着自己的势，竟然把手伸得这么长，他不是恨他们欺负西炎彤，他是生气，他们做事竟然留有把柄。

西炎王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人绑了来，把口供扔到五王面前。

"西炎彤的父亲虽然已死，但她的爷爷还健在，我老了，心也仁慈了，有些人便忘记了做臣子的本份。"西炎王容不得他仅剩的这点血脉，再死于互相伤害。

"五王，你觉得怎么处置这些人。"

"儿臣这些人处置了就完了。"

"那就都处置了吧，还有那个想娶彤儿的那个小族长，一并处死吧。西炎彤贵为西炎的王姬，尊严何在，岂能容人随意践踏侮辱。五王你这棵大树下，到底有多少人乘凉我不管，别忘了树大也容易招风。"

五王此时已经冷汗直流，西炎王到底查到了什么，他下面的人确实应当精简一下，不然没有把玱玹处理了，他们先搭进去了。彤鱼氏竟然和玱玹一条心了，昌意西陵珩和夷澎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他们的儿女竟然化干戈为玉帛。

"儿臣不敢。儿臣谨记父王教诲。"

西炎彤，留在了朝云峰，小夭想为她诊治。"小夭，我耳后的疤是不是你打的。"

"是。你记得我，那你记得坞蒙吗。你弟弟。"小夭带着她进入一座偏殿。"他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西炎王，玱玹都在，床榻上的人已瘦得皮包骨头，西炎彤心抽痛了一下，可她分明想不起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紫，躺在那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直到小夭给她手绢，让她擦眼泪，西炎彤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他不是中毒，但身体里分明有东西，应该是中蛊了。外爷去找个精通此道的人。我对于蛊一窍不通。"小夭确实不知如何救坞蒙。

玱玹看看外爷，他其实已经在派人手去找了。

"玱玹，拿我令牌，九夷望溪去请大冥。"

"外爷我也去。"

"小夭你留下，和彤姐姐照顾他。"玱玹知道小夭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这次爷爷肯定会派人跟着，他根本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