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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陈年旧事（第1页）

涂山篌望着前面这个清雅温婉的女子，他从小就渴望得到她的怜爱，即使千万次被她鄙夷，他仍然初心不改，曾经母亲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篌，我将你娘亲安葬于此。当年我跟着师父学艺，就是在此遇到的你母亲。那时她正和几只妖打得你死我活。食神族血脉可以妖族增进功力。那几只分明是以多欺少。我既然遇到怎会袖手旁观。"涂山夫人自顾自的说着。

"后来她跟我归家，成为我的侍女，我们关系非常好，几百年来情同姐妹。她心地善良单纯，做任何事都极其认真。我嫁入青丘，她舍不得我，也一并跟来。"涂山夫人像是回忆，又像是思念。

"你知刚嫁人青丘，日子并不清闲，府中的事情繁杂，还要帮你父亲打理族中事务。那时西炎辰荣战争连连，涂山氏虽然保持中立，但实则依然是支持中原氏族的。其实我也不知你父亲和你娘亲是如何两情相悦的，只是你母亲突然要回家，想来那时她是愧疚的，只是当时我事情过多，并没多想，也并未察觉她欲言又止背后还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只叮嘱她注意安全，不要去战乱的地方。我疏忽了她的情绪，等我再见她时，已是一具尸。还有包裹在襁褓之中的你。"

涂山夫人波澜不惊的诉说着过往，涂山篌看到她眼圈红了。

"他们怎能…！她是因为愧疚自杀的吗？"涂山篌实在理解不了亲生父母的所作所为。

"这是老夫人的说法，至于事实，我没有去追问。我当时只觉得愤怒与屈辱，恶心，我与你父亲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同你母亲情同姐妹。这两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珠胎暗结。讽刺的是，你父亲还祈求我，要对外说我腹中的是双胞胎，可笑至极！"

"想我瞫枫骄傲如斯，最后为了涂山氏的颜面，我妥协了。至于你父亲大概是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觉得对不起她吧。他们两人死得干净，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我亲自抚养你长大。你奶奶说是你父亲临终遗言。可是谁知道呢？他死前我又没在。"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甚至想过无数次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但又下不去手。你和璟渐渐长大，也越来越优秀，几百年来我责骂羞辱轻贱于你，你也不曾怪我。但我每每见到你，就想起背叛我的那两人，如鲠在喉，折磨的我缠绵病榻。"

涂山篌听得青筋暴起，他为自己悲哀，又为涂山夫人委屈。换作是他，或许要把这颗刺拔掉了。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张张口，母亲两字没有喊出口，怕涂山夫人恶心。

"我以为我对你苛责打击，老夫人看在眼里，就会提出由她来扶养你。可这么多年她无动于衷，装作看不见。"

"后来，您为什么对我…还救我。"涂山篌难过的要命。"我的存在，对于您就是耻辱。老夫人把我这颗棋子放于你眼前，对你是牵制，我始终是你心里的刺，你势必分心。这样可分化你的权力。"

"你们都是如此聪慧，后来你舅舅，还有慧儿解开了我的心结。我没有错误，却惩罚了自己几百年。况且你确实是个好孩子，最是无辜，却为那两人背负了我多年的怒火。篌，对不起。"

涂山篌泪流满面，像是委屈了多年的孩子，涂山夫人帮他拭去眼泪，"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不知老夫人如何说的，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无话可说，你和璟是亲兄弟，你们两人千万不要有嫌隙。这事也不要声张。"

涂山篌跪在涂山夫人身前，"我还是您儿子吗？您还要我吗？"

"傻孩子，我早已释怀，只要你还认我这个母亲。"

"母亲。"涂山篌这次哭得更厉害了，从小到大受过那么多责骂，他都没哭过。

"篌。给你母亲行礼。我们该回去了。"

涂山夫人身体虚弱，这会儿已经要支撑不住了。"母亲，你怎么了？我们快回去。"

"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也好，老夫人大概是想你们兄弟反目，趁机夺权。"

"母亲，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我和璟一同学习，把我教成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不是更好。"涂山篌想着母亲不够狠心，杀人下不去手，一面让自己难受，还一面让自己同璟一样受最好的教育。

"这样啊？我还真没想到。"

"母亲，您还是心善了。谢谢您，让我这么优秀。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你在阿九面前这么会说就好了，等蛊的事情处理好，就该去西炎商讨你的婚事了。璟的婚事很是顺利，你早已与王孙结盟，阿九身处西炎，又在彤鱼氏长大，婚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母亲，你少操心，相信我和璟，会做的很好。"

两人回涂山府见到众人，除了璟和西炎彤，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篌绑架我？谁如此胡言乱语！我只是让儿子陪着我出去转了转，母子俩有贴心话，就没让人跟着。让长老们担心了。"涂山夫人知道肯定是老夫人的手笔。

"没事就好。璟已经把解蛊的巫师请来了，夫人好好休息，身体重要。"钺长老没有多问。

有些事本就不宜张扬，既然两人都不提，谁还去触霉头。老夫人更是疑惑不解，怎会？以涂山篌的脾气，压抑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化解，若无其事了。她布局多年，怎会功亏一篑。装的，两人肯定是装的！她如今被禁足在住处，不知具体情况。

暮鸦对于大冥的蛊王简直是爱不释手，她要养些时日，才能解蛊，"可怜！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你们竟然拿它当蚕养！"

"大冥当时说它食素。"瞫淑慧如实说。

暮鸦无可奈何，帮着涂山夫人检查了身体。表示要见见下蛊之人。

蛇莓儿对于蛊并不精通，懂些皮毛。见了自己族人，被暮鸦一顿训斥，追悔莫及，她说出就是用的自己的血。

"你帮着解毒，我保你不死，带你回九黎。"

蛇莓儿感激涕零，她以为这辈子再难回故乡，虽然暮鸦年龄小，但在九黎地位很高，蛇莓儿很是尊敬和信任。

………

由于此蛊颇为麻烦，每次需要蛇莓儿三碗血，暮鸦估计三次才能把蛊全部引出。蛇莓儿必须有休养生息的时间，需要一年左右才能完全康复。暮鸦知道她不是幕后黑手，请涂山璟放她一条生路，她带回九黎，此生不会再出九黎半步。何况她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璟和篌明白，罪魁祸就是涂山老夫人。只要母亲康复，人暮鸦可以带走。

"璟，你为何如此平静。"

"哥，我永远相信你，你对母亲如何我还不清楚。"

"你是不是早知道？"

"也不是，只是有猜测，没去确认。"

"如果哥哥真伤害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四百年来你都是我的好大哥，维护我，爱护我。我怎会恨你。"

"璟，你就是太过心软。哥哥可是睚眦必报。母亲这半生太心苦，我会好好孝敬她的。"

"你不恨母亲就好。"

"母亲最无辜。小夭说对了，她是个坚韧的女子。"

"哥。"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涂山篌想着，他虽然不幸，但也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