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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人同行（第1页）

榕树证新生

凤雏落难餐北风

堕入鸡窝五谷争

但得生出五彩翼

横渡苍穹万里空

山海大陆中的九州按洛书九宫分布，各由一个大国统治，各大国之间都有天然屏障互相很难互通，所以各国也形成了各自独特的体制和风俗等。而修仙宗门和各大家族之间不受这些自然屏障干扰，但他们也不愿过问和干预俗人之事。但这些自然屏障因人烟稀少，也多是灵气浓郁的宝地，自然少不了珍奇灵兽天才地宝。很多修仙宗门和各大家族，也会选择这些地方作为晚辈们的历练之地。久而久之个别的也便有了缺口或者简易的通道。

北方的清国与元国之间，隔着苏溪山脉。而在这苏溪山脉的最狭窄一处，有一座小城名唤榕城。这榕城则是建在清国与元国唯一通道上。榕城说来也有些耐人寻味，本来应该生长在南方的榕树，不知怎地，三千年前竟然会在这里生根，而且城中到处可见，出城后则不见一棵。榕城也因此得名。虽互通两国，却是个三不管地带，也不知两国为何视而不见。

五服之内七大凶地之一的苏溪山脉中，本有五个小城，起初都是修仙宗门建立的，后来不知真的也逐渐有了凡人，再到后来，干脆都是由凡人在掌管和居住了。而在一千年前苏溪山脉的一次兽潮，四个变成了鬼城，且城中无一生机，只有榕城如今还欣欣向荣。由于榕城的地理位置，正好处在溯溪山脉最为狭窄的山窝，清国和元国，相继也帮助开辟了通往两国间，唯一所谓的官道，使得还不如两国小镇大的榕城，繁荣异常。

官道将榕城南北分开，连接着苏溪山脉的山溪河，又将榕城等分的东西划分。当地人已经习惯的称东南角为东城，主要是官府等行政所在；西南角为南城，是一些以去苏溪山脉外围，猎兽或采药为生的脚行；西北角为西城，多数被民居占据，也就是贫民区；东北角为北城，则是达官显贵的贵族区。而贯穿榕城百里的官道，两侧尽是飞檐斗拱的商贾铺户。

“话说一千年前，苏溪山脉上的凶兽有组织的发动了一次兽潮，好像是因为寻找一个人，将当时的女黎城、蛮城、沙谷城以及裔城所有生机荡绝。但所有凶兽就像没见到我们榕城一般，绕路而奔。当时的苏溪五城，也只剩下榕城喽。”南城中致远脚行门房中，一虬髯散发素衣靸鞋的老者，吐沫横飞讲完，便环视围坐的几个年轻人，见众人十分好奇的样子，略显满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一貌似小队长打扮的年轻人，看不得他又卖关子，一把抢下老者手中茶杯嚷嚷道：“老崔头！你就说吧，在找什么人？你咋知道？我听我们大把头说，当时就是一次普通的兽潮。”

老崔头一脸鄙视的夺回茶杯，又倒上一杯热茶撇了撇嘴：“还大把头，啧啧啧！不就是李二愣子么！小毛孩子，他知道个屁！”

小队长看上去很崇拜大把头，听闻老者出言不逊，便立刻出言讽刺道：“你知道，你啥都知道，你当时还在场呢！整个榕城谁不知道你老崔头，逢人必吹，吹天吹地吹空气。带孔的城主孔令祥你吹不了，剩下还有你不能吹的？给你个猪肚子，你使使劲儿能把苏溪山吹上天！”

这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老崔头有些挂不住被一个后辈讽刺，刚想出言反驳，却听得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边跑边嚷：“快快快，去找大把头，少爷在锻宝阁门前和善二公子，快要打起来了！”

锻宝阁的兵器，即使在两大国中都是高档货色，很多人路过榕城都会到这里转转，即使买不起，开开眼界也是好的。而就在这锻宝阁外，官道已经被人群堵得车马不通了。人群中间一个衣衫褴褛，看上去十岁左右的乞儿，很痛苦的样子侧卧在地上。在乞儿边上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对峙着。

“他只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堂堂善家二公子还买不起一件袍子？如果这样我回去和我家二叔说说，再上山的时候，给你多弄点好看的叶子回来，我给你做一件！不至于和一个乞儿过不去，想把人家打死么？”一身兽皮制作的紧身衣裤少年，手指着地上的乞儿，略有戏虐的对一身雪白丝缎子长袍少年调侃。

长袍少年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乞儿，怒气冲冲的对着兽皮少年道：“他也太能装了，我都没碰他，只是说了他几句。你李小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我打的？”

李小狠佯装看天，用手指清了清耳朵，一脸不屑表情。而另一只手已经悄悄地伸进了自己的腰间。

“午儿！怎么回事？”一个中年武者，一只手抓住了李小狠那探进腰间的手，环视围在四周的善家家丁。一脸正色的看着善家二公子：“不知我家午儿如何得罪了善二公子，如此兴师动众？”

“爹！这善二公子唯一一件能见人的衣服被那个……”李小狠抽出了手，指向刚才小乞儿的方向，突然间说不下去了。那个小乞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西城某处的一棵八人环抱粗细的榕树下，有着一个方圆不足十丈的小广场，虽然很小，但看上去很是干净平整。榕树下木质的小方桌和两侧的木椅，显得很是惬意。一侧木椅上悠闲地坐着一位虬髯散发的老者。这老者，素袍松散无丝绦，赤足靸鞋手搓脚，一脸洒脱如意态，就是眼睛有点小。此人不是那老崔头又是谁。

老崔头闻了闻刚刚离开脚的手指，一脸的享受。然后瞟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小乞儿：“可知杀人易，救人难。身外物易得，而守本心难啊？”

小乞儿五官还算清秀，只是这一身破烂衣裳，再加上抹得一脸的泥垢，也着实寒酸的紧。乞儿打小儿在清国的那拉城，被一个乞丐收养，也不知道父母姓甚名谁，活着还是死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名字，而收养他的乞丐常唤他小不点儿。乞丐经常指使他去行乞，要回来的东西先给大乞丐吃，要不回来就是一顿毒打。在小不点儿八岁的时候，连续几天都没有拿回来什么吃的，那个乞丐毒打之后竟然想弄断他的手脚，说这样才会博得人的怜悯，可以多施舍些东西。亏得在外行乞看人眼色变得越来越机灵，趁乞丐不备杀了他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连着顺手牵羊这才活着逃到了榕城。在榕城刚刚一年多，却也在城中也混了个明白。虽然没多少人认得他，但他也经常会用他的方式打抱不平。这些年为了生存，也着实学了不少自己的手段，比如说偷。当然，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再比如说演戏。刚刚不也是在炼宝阁门前就演了一出么。

小不点儿搓着双手，眼睛滴溜溜的转，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说什么啊？刚才莫名其妙的把我抓到这来，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您想干什么呀？”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出来了，看上去着实可怜人。

“行了，别装了。刚才在炼宝阁前演的不是挺好的么？估计收货也不小吧。善家二公子身上银子是少不了的。对了，你还有机会偷了李小狠那娃的荷包，咋还放过了呢？”老崔头根本不被他这可怜相打动，整了整袍子，换了一个姿势。

小不点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见自己被人戳破，开始显得不安起来：“那小哥是好人，想替我打抱不平，我……”说着说着开始捏着那破烂不堪的衣襟，不停地搓着。

“看不出还有些是非呀？那杀人呢！”老崔头说着说着突然正色起来，语气也咄咄逼人。

“杀…人…？我……我还……是个孩子……”小不点儿有想跑掉的冲动，但想起刚才老崔头抓他时的速度和手法，又怕的紧。说起话来显然没了底气，开始结巴了。

老崔头盯着小不点儿，不一会儿终于缓和了一些，又忍不住去搓他的脚：“虽然你当时为了自保，但你杀他之心却早就有之。若是早早逃走，他并不会察觉。也罢！你毕竟还小，也没人教导你。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也不用做什么乞儿了。你应该没有名字吧？”

小不点儿见老崔头语气有所缓和，这才镇定了些，但他想不通，老崔头是怎么知道之前的事情，难道他当时他就在那拉城？但那乞丐也没什么朋友，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来给他报仇，再看老崔头并无恶意，这下才松了心：“之前那个乞丐叫我小不点儿。”恢复了孩子本应有的稚嫩，小不点儿这个时候看上去不那么违和了。

老崔头笑呵呵的看着小不点，略作思考：“嗯……，他们都叫我老崔头，是觉得我挺能吹的，应该姓崔。我的名字太久了，自己都记不得了。你就也姓崔吧，以后咱爷俩一起吹。看你的命如此之硬，就……就叫……崔命吧！”

“啥？崔命？还黑白无常呢？这也太难听了吧。”小不点儿很是不高兴。

老崔头听完也觉得不妥，但见小不点儿气氛的小脸，不觉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罢眯眼上翻，眉头紧锁，看起来真的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终于一脸恍然大悟：“你之前被乞丐收养，又以行乞为生，就叫你崔乞如何？对！崔乞好，崔乞好！”说罢一脸的得意，好像真的给小不点起了一个多了不起的名字。

小不点儿一脸鄙视的看着老崔头表演，终于受不了给他起了这么个破名字，还在沾沾自喜的样子，斜视老崔头说道：“是想让我吹起来么？”

老崔头一愣，小不点儿接着说道：“我以乞讨为生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的，我看你混的也不怎么样，我为什么要跟你混啊？”孩子就是孩子，再饱受苦难洗礼，也毕竟才有十岁而已。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紧张得紧。

老崔头面显诧异，略作思考：“你说的这好像也是……不对”似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自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像你这样被迫的自由。你的能力越强，你能去的地方也就越多，那才叫哪里都去得，那才叫自由呢。刚才我抓你的手法，足以证明我是个高手，起码比你强，比收养你的乞丐强吧。你说我名字起的不好听，那就再起一个。让我想想。”

小不点儿想起了刚才老崔头抓他的手法，断定一定是个高手，哪有人可以那么快的，起码他没见到过。再说感觉轻轻地抓着他，他却动不了，这也太邪门了。若是真能学点，再去整人就更方便了。想到这便笑嘻嘻的对老崔头说：“崔爷爷，和你混到是也行，你得教我一些大本领，还有……得给我起个响亮的名字！”

老崔头听完哈哈大笑：“好，好！先给你起个响亮的名字，然后再慢慢的教你些大本领。机缘若有若罔，生死若存若亡，就叫你崔若吧。”

小不点儿虽然总觉得给他起名像闹着玩儿似的，崔若，脆弱，听着根本不响亮。但听老崔头说了一些虽然听不太懂的话，感觉很深奥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老崔头看出了他的心思，佯装不见：“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崔若了，以后也别叫我什么爷爷的，听起来怪怪的，以后你就叫我牛爷。因为我决定今天给自己也起个牛一点的名字，想来想去，就用牛这个字，这个字最牛。以后我就叫牛爷。哈哈哈，牛！”

崔若忍者笑嘟囔一句：“倒是起的好，姓崔名牛，崔牛，吹牛。”

“小兔崽子，嘟囔什么呢？叫牛爷！至于教你本领么……你先去买一身衣服，你要告别乞丐的生涯了，把自己弄得威武一点，然后我领你去我的宫殿。”牛爷一脸得意的冲崔若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宫殿？牛爷您还有宫殿？牛！那给我点银子好去买衣服啊。”崔若小手一伸，就如同一般孩子跟自家大人要钱一样。

牛爷脸都扭起来了：“咦！你个小兔崽子，善家二公子的荷包还在你怀里呢，还有脸和我要钱？滚滚滚！赶紧去，牛爷在这等着呢！”

崔若闻言小嘴一撅，边走边喃喃道：“抠门，还宫殿，出恭招闪电吧。”

牛爷望着小崔若渐渐走远，满意的点点头。若是这幅神态被别人看到了，哪还会和那个整天，吹天吹地吹空气的老崔头联系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