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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机缘巧合（第1页）

何子昱识字，何玉凤也认识一些字。

以前何家老太爷在世时，家里有藏书，现今也留下了几本。何爷爷当年也上过两年私塾，后来又是战乱又是洪水，家里没钱无力支撑了，就再也没机会上了。这些年家中困顿，一直缓不上来，但从小三个孩子，还是跟着何爷爷认识了些日常简单的字。

当书铺的小伙计第三次过来时，何子昱抬头看了一眼，小伙计那斜眼鄙夷的神态，真让他有点想上手的冲动。话说当年，咱啥时候被这么鄙视过，但人家并不说话，只有眼神还真让你说不出理来。何子昱心中恼得很，可也只能是屈着。想收拾他，那就等他披金戴银了再说吧。

何子昱恨恨地把手上翻看的书合上，故意地举起来问门口的掌柜，“老板，这书多少钱？”小伙计只能是停下来，快扫了一眼掌柜，生怕掌柜注意到这边，低声回应着他，“这千字文是一两银子。”

心里的苦憋与不甘心，使得何子昱的表情恼怒，又是满脸的嫌弃，“就这么一本，就这纸张？又黄又粗糙的还真敢要价。这也太贵了吧？我在省城那边可看到是雪白的纸，而且字还很漂亮，也不过才一两三百文，你们这价可有点高了。”

说实话，何子昱啥时候去过省城了？何玉凤又瞪大双眼，满脸的惊讶。进了书铺，她的注意力不在书上，而是被墙上挂得那幅花鸟画吸引了。她觉得如同是给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原来在林子里看到的花鸟还可以画在纸上，还可以这么漂亮。

拉着何子昱的手，示意他离开。何子昱看着掌柜也注意了，便有点心虚，放下书，故作清高地抬着头向外走，“小姑，下次再来了吧。”

气得那小伙计在边上直翻白眼，一身穷困模样，这没钱买就说没钱买，还嫌弃啥？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走的太匆忙，又回头看，结果出门就撞一个人身上了。“哎呦，谁呀？不长眼？撞死我了。”坏了，何子昱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听这声音就不好惹。头也没抬，赶紧道歉，“我的过错，出门快了点儿，抱歉，抱歉。”

带暗色花纹的黑绸裤，脚上是双千层底的靴子，看来是非富即贵的人。再抬头，宝蓝色的长衫，袖口是青竹的图案，白玉的簪子，尤其还是脸白如玉，这打扮还真是亮眼。年纪也不大，只是用一只手捂在脸上，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睛带着恼怒。

何玉凤也有点无语，何子昱平时也不莽撞，怎么出来转转就如同笨瓜了？凑近了刚谦卑地说了抱歉两字，一把纸扇子耍酷地打开在了眼前，隔绝了她的视线。

李奕飞揉着鼻子的手一把抓住了何子昱，那样子有点滑稽，鼻子红红，眼泪打转，十分痛苦的表情。拿着扇子，冲着何子昱的头就是一纸扇，“你小子赶着投胎啊？瞧这饿得跟瘦猴子似的，没几斤重的小人，还挺有劲。咋的，转眼就把小爷给忘记了，你可真成。”

何子昱一听就知道这是半大孩子在外面装酷，心里直翻白眼，可他那表情却是很乖顺。“没办法啊，投胎是个技术活儿，这次投胎没投好，就是这穷人命。下次我争取跑快点儿，肯定赶在前面投胎，我也投个富贵人家好好享受一番。”

这番话还真是他的真心话，别人可不这么想，这不他一说出来，让李奕飞一下子愣住了。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年纪不大，怎么就和个小泼皮似的？别人都觉得投胎是骂人的话，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很稀松平常了？听着还好似好话了？

李奕飞的兴趣来了，领着他的衣领着，“走吧，别磨蹭了，陪小爷我进去买两本书，一会儿带你去码头玩玩。”后面跟着的小厮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等着。何玉凤有点愕然，这怎么办？她都没看清人，就被排斥在外了。站在门外探头看了看，犹豫一下，还是站在门外等吧。

偷偷打量那小厮一眼，看着面目清秀，不是那尖嘴猴腮之人，目光清澈不似恶毒之人。只顾得打量别人，却忘记了自己这打量与眼神乱转，也是暴露了自己。李小春暗自好笑，一看就是很少在外面跑的女子，内心的想法都写脸上了。

李小春的目标是紧跟着少爷，其它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只要少爷不受伤害，他都不管。何子昱用手戳戳李奕飞的手，“李公子，咱打个商量？这么拎着我，我有点憋气，你也累，松开行不？我保证不跑。”

李奕飞乐了，这么拎着何子昱，说实话其实他也挺累。本来也就比他高半头，提溜着他的衣领一时还行，长了就累人了。既然有了台阶下，他立马松手了。合上扇子，敲打着手，冲着满脸堆笑过来的小伙计摆摆手，“不用你介绍，我自己挑。”

何子昱却是得意地冲着他笑，意思是看吧，我又回来了，你还能怎么瞧不起？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你能怎么着吧？他有点前世的回顾，嘚瑟劲就是他的日常，小伙计转过头不敢招惹他。李奕飞在书柜上挑了本《中庸》，回头看他正一脸嘚瑟的逗小伙计，还真有点好笑。

在他来说钱物轻微，可他又跟着凑什么热闹。何子昱现在的表现，那就是个街头小混子的性情。这可不行，要好好拯救一下。又倒退两步，抽出一本《三字经》。冲小伙计招手，“伙计，过来，要这两本书。”

小伙计暗戳戳地瞪了何子昱一眼，忙笑容可掬地接过，“李公子，这两本书合计五两半。”说着轻快地用肩头轻撞一下挡道的何子昱，小脸一仰，冲着何子昱挑眉一笑，冲着掌柜的就去了。“刘掌柜，李公子选了两本书。”

低头看书的刘掌柜抬头扫了一眼，只有一句吩咐，“包起来吧。”何子昱有点想不通了，看着刘掌柜的年纪也不老，三十多岁模样，怎么那么闷？掌柜的都要能说会道才行，这样子要是在前世，那早就在商战中沉没了，真想不通他这书铺是怎么一直生存下来的。

李奕飞用扇子敲打着何子昱的肩，“走吧，还瞧什么？现在带你玩去。”冲刘掌柜点个头，随手把书扔给门外的李小春，李小春则进去交钱。何玉凤刚走近何子昱，李奕飞又用扇子拦住了，“你后面跟着，他归我了，一会儿我们去码头玩。”

何玉凤有点着急，凑上来想说话，何子昱摇头，“小姑，没事，李公子人挺好，带我玩，你后面跟着就行了。”看何玉凤踮脚还想往前凑，“时候还早，不急。”何玉凤泄气了，人家可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是一时兴趣，那咱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