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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万马奔腾（第1页）

第五日寅时初。

张小乙等人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忽然被什长叫醒，说是准备出了，命众人立刻起床。只听见门外人声嘈杂，马蹄声细细碎碎。有人不解，“不是明日才出吗？”

什长答道:“但听主家吩咐，诸位不必多言。”其实，为防止有人走漏消息，串通贼人在路上拦截，桑玄命人当众宣布出日期后，又故意提前一天出，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前方路途有人设伏。

什长命令道:“诸位床头都放了一具护身软甲，大家可贴身穿戴。”说罢，什长挨个巡看，指点众人穿上软甲。

大家不再说话，匆忙穿好衣服，来到院内，院内此时已经聚满了人。诺大的院子，只有三五处火把，聊胜于无。当然，这样做也是怕惊动了周边商户，引起不必要麻烦。毕竟现在宵禁还未解除，按常理，不可能有商户起来得这么早。

什长命众人围过来，还给大家兵器。又有两个伙计过来，一个伙计托着一个大木盘，上面乘着衣物，另一个伙计拿着十多个水囊，由什长一一分。到张小乙手里，他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件厚厚的披风，他赶忙披到身上，塞外黑夜的凉气立刻被驱赶走了一大半。水囊则背在肩上，所装饮水足够一两日之用。

见众人穿戴整齐，管事吩咐道:“本次行商所运货物已在城外准备妥当，诸位只需跟随商队出城，无需多言。”说罢，管事并十几个家丁护卫，向院子后门走去，后门有几个伙计正在给众人分配马匹。因还没有货物，所以各队并没有按照预先指定的位置站列，而是各队依次出，走到门口，领取了马匹，再牵马而行，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张小乙看了看院内马厩，除了自己的那匹老马，马厩已经空了。老马征战一生，能在这里颐养天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门外有两名军士，正手持火把等候，这两名军士作为商队出城的引导，负责与巡夜士兵沟通。整个商队以管事和十几个家丁护卫为先头，紧跟着是主家桑玄带着安日和几个贴身护卫，再往后依次是征召的十队人马，每队间隔一丈有余，均由什长领着。商队最后面是二十辆马拉大车，装满了整个商队的补给干粮、帐篷、药物等路上所需之物，每辆大车有两名脚夫负责押运。

因怕动静太大，整个商队人人都牵马缓行。不一会便走到了东门。东门守城士兵将大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商队缓缓通过城门，到达城外。又见吊桥缓缓收起，城门关闭。

“桑兄拜托了，一路保重，各位壮士一路保重。”郡守此时竟然出现在城楼之上，为众人送行。郡守语罢，整个东侧城墙上出现了几百只火把，似乎是守城士兵在为商队送行，照亮前行之路。

“大人但请宽心。”桑玄说罢，翻身上马。众人也纷纷上马。管事率领十几个护卫在最前面开道，控制着队伍行进度和行进方向。郡守和守城将士的简单而庄重的送行仪式让众人顿觉豪气冲天，甚至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直到众人走了很远，张小乙又回头看了看敦煌城，守城士兵仍未收回火把，只不过距离太远，已经变成一条亮线，在大漠的夜幕下格外显著。

又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仍然不见要托运的货物，众人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南边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便纷纷向南侧张望。只见十几个身着短衫的汉子正拿着套马杆驱赶着万余匹马朝商队赶来，万匹骏马如一片乌云由远及近。马蹄声隆隆，却没有一匹马出嘶鸣声。此时，商队众人早就止步，静待这群马匹奔驰而来。众人终于明白，此次押运货物就是这群骏马。虽然马是活物，但是运送马匹比运送布帛要方便的多，如要运送布帛绸缎，除了这百来名临时征召的护卫，每辆车还要配备三四名脚夫，一匹骡马。运送万匹布帛就需要至少三四百辆车，一千多名脚夫，一路上吃喝所需的量是惊人的。而运送马匹则不然，河西走廊沿途遍布水草，不必为马匹准备草料，只需要准备两三百人的路上开销即可。……

又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仍然不见要托运的货物，众人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南边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便纷纷向南侧张望。只见十几个身着短衫的汉子正拿着套马杆驱赶着万余匹马朝商队赶来，万匹骏马如一片乌云由远及近。马蹄声隆隆，却没有一匹马出嘶鸣声。此时，商队众人早就止步，静待这群马匹奔驰而来。众人终于明白，此次押运货物就是这群骏马。虽然马是活物，但是运送马匹比运送布帛要方便的多，如要运送布帛绸缎，除了这百来名临时征召的护卫，每辆车还要配备三四名脚夫，一匹骡马。运送万匹布帛就需要至少三四百辆车，一千多名脚夫，一路上吃喝所需的量是惊人的。而运送马匹则不然，河西走廊沿途遍布水草，不必为马匹准备草料，只需要准备两三百人的路上开销即可。

马群由远及近，在十几个牧马人的引导下，马群逐渐改变队形为每五匹一排、前后长度足足有二里地的马队。只听马队最前面的牧马人“吁”了一声，马队最前面的几匹马便立即停止了前进，后面的马匹也依次停下。控制马群的行进与停止其实并不难，只需要控制好头马即可，牧马人自然深谙此道。不一会，整个马群全部停止了下来，整个马群竟然没有了一丝动静，更没有一匹马走动或者出嘶鸣。

众人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就连安日也吃惊不已。大家不仅惊叹于牧马人高的牧马技术，仅凭十几个人就能管理这万匹骏马，更惊叹于这个庞大马群的纪律性。张小乙已经大致猜出这些都是经过训练的战马，此次商队长途跋涉两千余里到武威，应该就是为汉武帝的大军供应战马。

汉武帝时期，骠骑将军霍去病创闪击战法，每个骑兵分配战马两匹，骑兵可以通过换乘使战马轮流歇息，从而不会因为战马需要停下歇息而影响行军度，进而能够实现快长途奔袭。霍去病凭借此战法多次以数千骑兵实现大迂回，直击匈奴后方心脏地带然后得以全身而退，真正做到了“来无影，去无踪”。很快这种战法在汉军中进行了推广，每名骑兵配备两匹战马成为标配，甚至极致条件下，每名骑兵可配备三匹战马，两匹用来轮流换乘，一匹用来驮运该名骑兵的干粮、饮水等，这样既保证了机动性，又可以实现长时间快行军而不必考虑后勤补给问题。不过这大大增加了战马的需求量，为了供应战马，朝廷在河北等地设立了多个军马场，同时鼓励民间饲养军马，由朝廷统一收购。河西走廊收复以后，朝廷又6续在河西走廊设立了好几处军马场，并引入匈奴马，进行战马品种的改良。巅峰时期，整个汉帝国可以一次性集结不下五十万匹战马。

张小乙从史书上看到过，武帝此次出征共出骑兵十八万骑。不算上负责运输粮草、军械的骡马，光战马就需要不下三十万匹。因此，汉武帝下令征召了河北、河西等地的战马。按理说征召的战马已经足够使用，可是为何偏偏还要这一万匹战马？张小乙想不通，但已经猜到前几日所见到的虎贲军敦煌传令，必定与这万匹战马有关，且这万匹战马必定非同一般，极有可能是繁育成功的西域良马。当然，这一切还只是张小乙的推测，想要知道真相，恐怕还要从桑玄入手。

马队停止以后，管事和各队什长连忙指挥众人按照既定方案组织队形：马队由十几个牧马人来回奔走控制队形和度；前后左右哨队各队在什长带领下已经开始向四周巡探，始终保持与主队一里左右距离，一旦有警，便向商队信号；桑玄、管事、安日及二三十个家丁护卫作为整个商队的指挥中枢，中枢队走在马队的前面，相隔约十丈，中枢队负责号施令，同时控制着整个商队的前行度；张小乙所在的前队又在中枢队之前，相隔也约十丈；左翼队、右翼队、左卫队、右卫队则分列马队左右，距离马队二十余丈；马队之后是辎重队，整个商队的供给所需均在辎重队，共有马车二十辆，每辆有两名脚夫负责押运；后队则在辎重队之后，相隔约十丈。除了脚夫坐在辎重马车上以外，其余众人全部骑马而行。……

马队停止以后，管事和各队什长连忙指挥众人按照既定方案组织队形：马队由十几个牧马人来回奔走控制队形和度；前后左右哨队各队在什长带领下已经开始向四周巡探，始终保持与主队一里左右距离，一旦有警，便向商队信号；桑玄、管事、安日及二三十个家丁护卫作为整个商队的指挥中枢，中枢队走在马队的前面，相隔约十丈，中枢队负责号施令，同时控制着整个商队的前行度；张小乙所在的前队又在中枢队之前，相隔也约十丈；左翼队、右翼队、左卫队、右卫队则分列马队左右，距离马队二十余丈；马队之后是辎重队，整个商队的供给所需均在辎重队，共有马车二十辆，每辆有两名脚夫负责押运；后队则在辎重队之后，相隔约十丈。除了脚夫坐在辎重马车上以外，其余众人全部骑马而行。

见众人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中枢队中的桑玄命手下吹号三声，作为行动的信号。众人经过前几日训练自然知道这号声的含义：一声预警；二声御敌；三声启程；四声歇息。各队在什长率领下又开始前进。万匹骏马也在牧马人的驱赶下开始前进，细碎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队伍行进了约三十里，转眼已到午时，行进到一处湖边，中枢队又传出四声号声，要开始歇息并埋锅造饭了。为节省时间，商队每日的日程安排已经由管事、什长通知到诸人：卯时初（早上五点）由牧马人将马群赶到营地附近的草地吃草，卯时末赶回营地列队，商队则辰时初（早上七点）出，早饭以吃干粮为主，在马上边走边吃；行至午时歇息一个时辰，埋锅造饭，同时马群也能在这个时段吃草补充，酉时末初（下午五点）安营歇息，马群则仍由牧马人赶到营地附近草地吃草，戍时初（晚上七点）赶回营地。营地由前哨队负责确定，临近中午或者晚上时，前哨队会派一人继续向前探路，中午的营地选择标准是靠近水源地，晚上的营地选择标准则是易攻难守，便于守卫。

听到号声，牧马人驱赶马群找到一块草地茂盛的地方，让马群吃草。脚夫则将马车围成一个大圈，作为简易营地，以防备有盗匪偷袭。脚夫然后从车上卸下锅灶、木炭、粮食等一应物什，开始埋锅早饭。整个商队约两百人，合每十人一灶。饭熟以后，十个护卫队分成两拨，轮流警戒、进餐。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众人都已饭毕，牧马人这时驱赶着马群回来了，胡乱吃了几口残羹冷炙，商队便又启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