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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回风转舵（第2页）

叶怀玄点头对他拱了拱手。

周云霁也拿着橘子笑着道别。

见覃五郎背着包袱甩手走上码头的阶梯，眨眼工夫就隐没入往来的人群，周云霁内心感慨——她这一路上遇到的人，要么良善、要么憨直、要么有趣，一定是自己运气极好。

祝阿叔站在船头对叶怀玄道，“叶大郎，俺们便就此调头，从羡水河北去樘州了。”

“好。”

周云霁坐回船舱里，她现在一点也不焦虑了，坐在船上不用自己甩腿走路，肚子不饿，还有半篮橘子，就像是旅游。

正要剥开，看到自己手里的橘子已被戳破，周云霁揭开橘蒂，里头竟陷着一对小小的珍珠。

周云霁将珠子抠出，对着光亮处打量。

两颗珠子都如豌豆大小，不是浑圆，却没有凹凸的线纹，颜色和光泽都与昨天见过的那颗绿豆珠子相似，一对儿皆状似水滴，很适合做项链吊坠……

昨晚夜谈时，覃五郎说过，水滴般的珍珠，是鲛人的眼泪。

“那鲛人既生活在外海，河中如何有珠？”祝小郎提出过猜疑。

“想是老蚌的大鼻涕了。”周云霁故意捣乱。

“老蚌涕泪横流过，妇人却爱明月珰。”覃五郎当时还作打油诗来着……

周云霁想到方才覃

五郎说的那家店铺，按名称，店东也该姓覃，行二十六，恐怕和他还要沾些亲故。

把一对珠子摊开在手心，周云霁比了又比，两颗小珠的颜色光泽都相仿，却也有肉眼能见的些许瑕疵，形状大小还真是合该作一对儿。

覃五郎说过，普通的小珠子，通常按合按斗的卖，也论不起价。

异形的可以做首饰，也要从大小色彩光泽与光滑度等各方面评价。

像她手里这两颗珠子，钱恐不值多少，于覃五郎来说，价值上应当不过是一件小礼物。

除了制成项链吊坠，还可以制作成……一对耳坠子。

这人已知道她是个女孩儿了？

周云霁无言。

未必是这贩珠人十分的厉害，而是她若想一直做男孩装扮不被人识破，恐怕十分的困难。

男孩女孩年纪不大时还不甚分明，稍一长成，尤其是过了变声期，到了生理期，性别决定的个体差异就会益发明显。

世人也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多的睁眼无珠。

尤其对于专一和人打交道见多了世事的人来说。

哎呀！恐怕真的是被看破了！

周云霁意识到自己的后知后觉。

覃五郎昨夜不还讲了狐狸精的故事么。

“可变可幻，又男又女”，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在说故事，自己这漏洞百出的想法趁早打住吧。

此时船舱外阳光正盛，河面上波光粼粼，如明珠生辉。

想必是覃五郎故意与她开了个小小玩笑。

周云霁莞尔，将一对儿珠子好好收进怀里。

祝家的父子把船撑出田螺津的码头，调转方向，逆水行舟。

刚不过走出几十米远，祝小郎忽而对他阿爷道，“咦！起风了！”

这风向同他们来时的不一样，祝阿叔重新扯起风帆，调整方向，笑道，“几时遇到这样转头风。”

来也顺风，去也顺风，她也从来没经历过，周云霁觉着，这一定是他们运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