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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還想著，是不是這兩年你又有了歡，所以對我和從前不一樣，」江狸俯下身子來，沙啞說道，「6慎言，你明明還是很喜歡啊。」

腳踝那一圈都被攥紅了，腰下也被打紅了，折騰到江狸都快沒了力氣，撐著尾巴繳械投降。

「藥性散了嗎？」6慎言問他說。

「不知道……」江狸趴在柜子邊發愣，「可能現在沒什麼感覺，但是明天又起來了。」

這種藥對於妖怪的副作用是很大的，本身也屬于禁藥之一，被下藥之後如果不能及時解除，之後就會長時間地影響身體，估計是要等他伴生能力恢復後，借生命連結的治癒能力才能徹底地清掃。

「媽的，我給那幾個下藥的王八蛋留了名單，」江狸罵道，「等我恢復以後一個個收拾了。」

6慎言眼神有些晦暗。

「再給我一點時間，」6慎言頓了一下，輕輕說，「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什麼交待？」江狸微愣。

江狸有些猶疑地打量人，他知道這兩年，6慎言絕對不會單純地把黑市交到中都夫人的手中，他在布局謀劃拿回自己的脊椎，6慎言也一定在謀劃著名怎麼替他報復。

只是這一回再次見面，不只是報復，他更能覺察出6慎言對他濃濃的愧疚感，甚至因為愧疚，6慎言有些不敢碰他，好像生怕他因此受到二次傷害一樣。

他倒也沒這麼脆弱，所以他有些看不懂6慎言的想法與做法了。

「6慎言，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江狸忍不住問道。

「誤會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江狸試探問，要不然，也不能解釋6慎言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舉動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地牢的時候，被那群人上了？」

6慎言的臉色又變了變。

江狸終於能確定6慎言一反常態的原因了。

難怪這傢伙一貫兇狠直接的，這回還得他勾著才進來，整得他都有些不大習慣，原來是生怕哪裡刺激到他，讓他想起糟心往事來。

一瞬間，裡間里兩個人都有些尬尷地沉默了。

6慎言明白過來，又緩緩伸手來，繼續幫他清理。

他的腳尖一抖一抖的，忍不住把腿分得更開，低頭咬著手不說話。糊塗買賣糊塗帳，總歸還是一點點理清楚了。

「對不起。」許久後，6慎言忽然開口說。

江狸抬起頭來，看見6慎言正在看他。「如果我早到一步，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沒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但是他懂6慎言的想法，尤其是看見他現在這副鬼樣子，恐怕換誰心裡都不會好受，斷了尾巴，沒了伴生能力，甚至還要靠做這種事來緩解藥性發作。

這樣的生活他過得也還好，但是在6慎言眼中，是怎麼樣都不夠好的。

「沒事的，」江狸安慰6慎言，「品鑑會能找到我脊椎的話，那也算是破而後立，一切問題就都能解決了。」

「但即便你找到脊椎，想換回來也沒那麼容易吧。」

6慎言看著，他見過江狸被挖脊椎的記憶，這種換脊骨的操作不是一比一置換那麼簡單，而是實打實地挖出再重換，這過程的痛楚無人能想像，而江狸原本不用經受這一切。

6慎言低低呼出一口氣。

差點忘了，當年江狸之所以被人設計挖出脊椎，也是因為想要找到當初下雪山的自己。

「怎麼了？」江狸疑惑地看著。

「你來。」6慎言開口說。

江狸支起身子靠近，不解地看著，就看見6慎言拿出來一個小巧的盒子遞給他，讓他打開。

江狸愣了會兒，然後猶疑打開了，發現是熟悉的銀鏈子，就是當初他趁6慎言睡著，從手腕上剜出的那條法器。

江狸抬起頭。「你要做什麼？」

「我在鏈子上下了的符咒。」

「又下？」江狸瞪大眼。

「疼痛共享，」6慎言緩緩開口說，「如果你再受傷，我就和你一起受。」

古籍上本來沒有單方面疼痛共享的符咒，是6慎言改良而來，加在鏈子上，作為他再見愛人的禮物，他沒有說的是，鏈子裡還有一個隱藏的符咒，是疼痛轉移。

一切的承諾比不過直接上手來得簡單粗暴，如果他不能護住江狸的話，那他情願給自己身體劃開一道口子，替江狸受了這樣的滋味。

「我不要。」江狸想要收回手。

但是他現在完全不是6慎言的對手。

「砰」一聲，6慎言已經一把摁住了江狸的手腕，江狸一拳想要砸過來，6慎言也不避，任江狸反抗，他兀自摁著江狸，給他手腕上纏上鏈子。

「6慎言！你想我再把它挖出來一次嗎！」江狸吼道。

那原本纏過鏈子的手腕，還殘留著剜出血肉的疤痕，6慎言看著眼神一黯，但這一次，江狸恐怕挖不出來。

這一次沒有禁錮，而是絕對的保護。

時隔兩年，鏈子又一次纏緊，江狸瞳孔一縮，感覺到腕骨處癢麻的紮根感，他能感覺到他和6慎言之間像是多了一道無形的鎖鏈，不管離得多遠，6慎言都能找到他的位置。

那條鎖鏈一動，江狸就感覺靈魂都被縛緊了，無人可以代替，但偏偏，又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與實質性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