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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走向休息室，距離他當初離開已經過了很久，但是公會頂樓的休息室和房間一直都為他保留著，他知道這幾年公會沒有立的會長，就是在等他回來。

和高妖不同，當初高妖的那幾個大妖怪各個獨善其身，為了換取暫時的休戰，不惜把他推出去送死，然而反流浪卻不一樣，比起那些強大的存在，這群低等妖怪顯然更重感情，更加單純與執著。

「看見他們還在等你，不高興嗎？」老龜慢慢爬了過來。

江狸低頭看去。「高興。」

「那怎麼一個人就上來了。」老龜慢悠悠地在江狸腳邊停下，「他們看見你露完臉便離開了，還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給你拖了後腿。」

「……怎麼會。」

只是江狸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那群妖怪，如果是以前的他，他大概會咋咋呼呼地昭告全公會，囂張地站在最高處宣布自己重歸來，但現在的他更喜歡在武力鎮壓之後一個人待著。

他忽然好像知道6慎言非要要對他強制契約的原因了，是因為醒來後的他性子大改，帶給了6慎言太多的不安感。

「去告訴他們吧，我這次來了不會再走，」許久，江狸開口說，「讓他們不用擔心，我一直都在。」

「好。」

江狸看向窗外，許久後指尖一動，生命光團的力量逸散出去，大手筆地包裹住了整棟大樓。從外頭看去，幾乎所有人都能看見公會大廈上濃烈的綠光，他用生命連結的力量高調宣布，自己重歸來。

沒過多久，他就聽見底下幾樓強烈的歡呼聲。

江狸耳朵一動，唇角微微揚起。

·

他剛坐下，腦海中6慎言的訊息就通過生命連結傳輸過來了。

「讓我管好自己的人？」6慎言的聲音有些懶散地傳來，「江會長辦事效率倒是很快。」

腿上印記發燙了一瞬，江狸知道是他讓妖怪送出去的信送到了黑市，不過這本就是他讓6慎言來找他的由頭罷了。「契約流程的事，我要與你商議。」

「怎麼，不肯答應？」

「強買強賣。」流程一出，契約就不再是自主，而是受辦事中心操控的事情了，那麼幾乎整個裡世界契約的權力就落在中都夫人一人的手中，他若是今天退讓一步，明天就得退一萬步。

更何況，他前幾天才和6慎言私下契約，如果這個章程出來，按照規矩他們的這段關係也該上報上去，公之於眾，可現在誰都知道他們是白月光爆改死對頭，彼此在站隊和勢力發展上都算是競爭敵對的關係。

這事真捅了出來，對他有弊無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6慎言在那端嗓音淡淡，「眼下流程還沒公布，說明中都也只是在試水，都有挽回的餘地。」

「但我殺了辦事中心的人。」

之前反流浪和辦事中心還有表面的和諧在，可是江狸這麼鬧了一出，一切就都不一樣了。辦事中心即便是為了維持公信力，都不會坐視著江狸這樣肆意妄為。

6慎言在那邊沉默了一瞬，不過也猜到了。「我替你兜底。」

「怎麼兜？」

「來陪我一晚，我替你解決了這件事。」

「……」江狸閉著眼就要掐斷這段連結。

「別急，」腿上印記又亮起，6慎言的精神力透過空間，猛地抓住了江狸的手，即便他們現在身處在不同的空間，但江狸甚至能感覺到6慎言握住他手那刻的溫度與觸感，這就是契約帶來的作用，「再過幾天中都有酒會，你聯繫高妖，讓他們在那天提出反對的意見。」

「聯名抗議？」

「差不多。」

6慎言那邊也會聯繫和契約業務相關的公會，這規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意見，只不過礙於辦事中心的權力，只敢私下不滿，但要是站出來的人多，他們也就不擔心會受針對和牽連了。

江狸垂下眼來，倒是一個辦法。

高妖那幫人不用他親自去找，恐怕在知道他重生之後就會眼巴巴地趕來，他們欠了他好大一筆人情債，正好拿這件事抵掉一部分。

江狸是不會讓反流浪被搞垮的。

他正想著，就感覺到腰間出現了被撫摸的觸感。

「……6慎言。」江狸微微眯起了眼，感覺到那手的不安分。「別亂動。」

「你現在哪裡？」6慎言問他說。

「在休息室。」

「那也可以。」

6慎言只說了這四個字，隨即就沒聲了，江狸有些不適地眯緊了眼，緊接著仰起頭來，攥著躺椅的柄手，情不自禁地喘出了聲。

只有他一人的休息室，天花板裝著鏡子，不會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他別過頭去沒有再繼續出聲，只是間歇藏不住的哼聲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處境。

這是精神體間的碰撞，和純身體的感覺不一樣，卻也更加敏感。

他想到公會那群妖怪在見到他冷淡態度後的失落，知道6慎言其實也是失落的，但他不知道怎麼樣讓6慎言知道自己冷淡的態度只是由於記憶的復甦，而不代表他不再心動。

乾脆就在這種事上聽憑6慎言的擺布，好叫6慎言心滿意足。

一下，江狸又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真想看看你這個時候的樣子，」6慎言的手有些輕柔地摸上他的臉頰，「只可惜，我正在中都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