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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那一副让人赶紧滚吧不送了的神色气得楚锦肝疼，摔袖便往马车走去。谢韵见了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对你姐姐？”

听着这些话，楚瑜抬起眼眸，看向谢韵。

楚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这自己沉稳了许多，依稀已经开始有了几分未来卫韫的字的影子。楚瑜握着放妻书，听谢韵道：“你嫁过来还未圆房就死了丈夫，这是华京都知道的事。如今你在卫府门前那一闹，我本还怪你来着，结果却听人说，谢太傅当众赞了你一句‘忠贞仁义’，许多夫人都来向我明着暗着打听你的去处。你如今就算离开卫家，也绝不会愁再嫁。你妹妹的婚事我已经解决了，如今你赶快离开卫家，我给你寻个好的去处，也算放心了。”

楚瑜看着楚家的马车走远，这才冷下脸来，让人备了马车，直接到了天牢。

谢韵说这话时，语调明显轻快了许多。楚瑜没有说话，她从谢韵手中接过那放妻书，垂眸落在放妻书页的字迹上。

楚家在军中颇有地位，谢韵能见到卫韫，那也是看在了楚建昌的面上。便如楚瑜能看到卫韫，除了大笔钱四处送，楚建昌也是一个原因。

谢韵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放妻书来，献宝一般道：“还是母亲心疼你罢？哪怕其他谢家、姚家的姑娘，也没得我这样拼的。他们都等着卫韫出来再去要呢。我如今已将放妻书拿来了，你随时可以离开卫府，不若今日就走罢？”

楚瑜进天牢时，卫韫正躺着休息，因有楚瑜上下打点，他受苦也不算太多，但身上仍旧还是带了伤痕，他听见人进来，猛地睁开眼睛，见到楚瑜，他微微一愣，慌忙去拉扯衣衫，想遮住身上的伤痕，然而他才抬手，就听楚瑜冷声道：“别遮了，遮不住。”

楚瑜听谢韵讲了一会儿楚建昌如何拦她，听得楚瑜头痛不已，她正要转了话题，就听谢韵开口道：“我同你父亲说了，让他想办法进天牢去，为你求一封放妻书，他不肯。我便花了大价钱去了天牢，亲自替你去求了，我本以为他不乐意，谁曾想我刚说完，他便同我要了纸笔，二话不说签了这放妻书。你看……”

卫韫手上僵了僵，却还是理了理衣衫，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从容一些。他坐立起来，含笑道：“大嫂怎么来了？”

楚锦就默默坐在一边，平稳喝茶，眉宇之间到不难看出喜色，只是她向来端得住，不仔细看，倒也不觉有失。

“你和我说清楚这是什么？”

楚瑜没说话，她早已将下人都遣退下去，就留下长月晚月在屋中。她们本也熟悉谢韵的性子，倒也习惯了，沉稳端茶倒水，听谢韵给楚瑜念经。

楚瑜拿出那封放妻书，眼里压了怒意：“这东西，谁让你签你就签，谁让你写你就写？！”

“我儿命不好啊……”谢韵哭出声来，心疼道：“我本早就想来看你，但你父亲却拦着，说别让我来添乱。你说他这是什么道理？哪里有说母亲来给孩子添乱的？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怎的就成了添乱？”

卫韫看见那封信，微微一愣。

“不苦，本也是该做的。”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抓紧了衣衫，艰难道：“嫂子母亲来求……”

楚瑜看着谢韵，片刻后，她垂眸，摇了摇头。

“那也不是我来求！”

为了没有生的事去惩罚一个人，对于此刻的谢韵来说，未免过于残忍。

楚瑜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握着放妻书，指着卫韫怒道：“如今要不是我扣下这份放妻书在我这儿，我与卫家就再没什么关系了你可知道？！”

也许内心里谢韵还是更喜欢楚锦，可是她还是比常人更爱她，更心疼她，甚至于如果不是牺牲楚锦，谢韵也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听到这话，卫韫心中颤了颤，他捏着拳头，艰难扭过头去，沙哑道：“如今与卫家没什么关系……也是好事。”

所有的事还没生，谢韵还没有为了楚锦伤害她，她如今始终是她母亲。

“卫韫！”楚瑜提高了声音：“我在外日夜奔忙，你眼睛是瞎的吗？！要离开卫府我早走了，还会等到如今？！”

谢韵并不是上辈子的谢韵。

卫韫没说话，楚瑜上前一步，声音又急又怒：“你贸贸然然就签下这东西，你可想过我的意思？我不愿走，有了这东西，我家里人逼我走怎么办？他们逼我嫁人怎么办？你签这东西，全然不会考虑我吗？！”

她本是抱着不耐烦的情绪接待的谢韵，然而在谢韵将这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却骤然意识到——

“我便是考虑你，才签的。”

楚瑜没说话。

卫韫有些压不住情绪，艰难出声：“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总是一副好像很厉害、很成熟的样子，可归根到底，你也不过十五岁。我是卫家的男人，我走不了，跑不掉，我得扛着这些事儿，可你没必要。你还是好年华，和我大哥甚至只见了一面，你没必要这么耗死在卫家。你如今且回去，若卫家出了事，你也可以好生过日子。若卫家没出事，我也会记得你如今这份恩情，始终照顾你。这封放妻书我虽然代大哥给了你，可你却永远是我嫂子。”

现女儿的转变，谢韵当场红了眼，她握着楚瑜的手，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过了许久后，她只是沙哑说了句：“你受苦了……”

说着，卫韫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楚瑜身上，认真道：“日后，若我不死，我必让卫府东山再起。这一辈子，我都会敬你如长嫂，你若重新嫁人，我卫府就是你的娘家靠山，为你撑腰；你若无处可去，我也会将你恭敬迎回来，永远是我卫府的少夫人，也是我卫府的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