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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第1页）

梦中的倾城正蹲在二楼栏杆后小心翼翼向下偷看。

那是二月初四，倾城与师兄路远之受逍遥谷谷主之命，来西湖为柳家家主柳明旭送药。二人落脚在西湖一处客栈，倾城有些认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索性走出房间做个夜游神，不曾想正好撞见了一场即将爆的冲突。

客栈后院中站着两人，一人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看不出样貌。另一人是个一身白衣的姑娘，衣袖在风中猎猎，仿佛要羽化登仙一般。彼时的倾城还不知晓她就是代月，只是颇为好奇地屏住呼吸继续观察。

代月似乎是受了伤，此刻正手捂右臂，呼吸有些急促。那黑衣人长剑一指，道“你果然出现了。”

代月丝毫不惧已近在咫尺的剑锋，一双眼睛只盯着执剑之人“你从哪里得到的裁云剑？”

黑衣人冷哼一声“砧板鱼肉没有提问的资格，除非……你将瑶光剑谱交给我。到时候，我不但会告诉你是谁拿走了裁云剑，这柄剑也归你了。”

代月冷冷一笑“做梦。”毫无征兆地向前进了一步，脖颈几乎要被锋利的剑锋刺破。

黑衣人没想到她不退反进，反而投鼠忌器，手腕翻转将手中剑偏离了几分。恰在此时，代月身形一晃，形同鬼魅，一眨眼便绕到了黑衣人身后，掌风凌厉拍向他的后心。

黑衣人被迫向前躲避，再一回身，代月已趁机遁入黑暗之中。黑衣人怎可罢休，立刻追了上去。

这一切生得十分突然，倾城尚在二楼听热闹，他二人却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视野中。

代月显然不是那人的对手，且那黑衣人目的不明，不知是否会伤害到她。倾城想起平日画本子里看到的侠客传说，这会往往都是主角登场锄强扶弱的时候，心中立时感到兴奋不已，当即朝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二人一头扎进了城外的林子里，倾城一边竖着耳朵听声，一边还要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找起人来十分不易。好在两位习武之人，一旦交手，动静还是很大的，倾城循声而至，正瞧见代月被逼得节节败退。

黑衣人出手没什么特别的，皆是各门派弟子入门修习的基础剑招，连倾城都会上一些，但他胜在内力醇厚，不必追求多余的招式。代月使的就花里胡哨多了，虽然一时看不出什么门路，不过显然没什么用，她的一招一式都会被敌人的剑风逼退。

倾城暗自腹诽，看来所谓的勤奋修习也没什么用嘛，这不是一样打不过。

黑衣人还在穷追不舍，代月咬着牙，疲于应付，被对方凌厉的剑锋逼得面色煞白，却不回答。

倾城见势不好，赶忙现身“手下留情！”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还有第三人在附近，剑一犹疑，代月便趁机与他拉开了距离。倾城赶紧来到代月身旁，低声询问“你还好吧？”

代月额上冷汗涔涔，看来是不太好，她摇摇头，轻声道“这位姑娘，切勿插手此事。”

“来都来了，岂能坐视不理。”倾城也不知自己是否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但事情进展至此，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上。于是清清嗓子，上前一步挡在代月身前“这位侠士，不知你与这位姑娘有何深仇，竟深夜在此逞凶？”

黑衣人语气不善“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闲事。”

倾城拱手一揖“在下逍遥谷莫倾城，消食闲逛时碰巧看到二位在此过招。这位姑娘看起来并不是阁下的对手，恃强凌弱绝非侠义之举，阁下不如卖我逍遥谷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罢了，如何？”

黑衣人冷笑一声“罢了？她偷了我的剑，岂是你说罢了就罢了？”

“啊？”倾城听懵了，偏头看了代月一眼，见她手里果然握着柄银白色的宝剑，剑鞘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透着微微寒光，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白色玉石，一看就是柄好剑。相比之下，剑穗却显得有些随意，像是那种拿彩色丝线编成的手绳，被强行系在了剑柄上。

倾城只觉得自己的气势又弱了三分，合着这事还是这姑娘自己挑起来的？遂小声问她“你偷人家剑干啥啊？”

未待代月回应，她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上下打量那黑衣人“我方才似乎听你们说到裁云剑，裁云剑可是瑶光剑仙代云深的佩剑，你怎么能说是你的剑？”

黑衣人不愿再与她多费唇舌，举起剑意欲强攻。

“诶，别急别急！”倾城赶紧提高音量制止他，毕竟舞刀弄剑并非她的强项，“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说是不是。既然你也并非这柄剑真正的主人，又怎能说她偷了你的剑呢？你二人不过是共同竞争这柄剑罢了，这样，我们将这柄剑让给你，咱们何必要大动干戈，你说是不？”同时侧过头朝代月使了个眼色。

代月这次倒很配合，痛快答应“给你便给你。”

“这就对了嘛！”倾城没想到代月答应得如此之快，后面准备劝她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脑子来不及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嘴上倒是没停“我师兄路远之就在附近，此刻恐怕快到了，咱们若是能和平点解决这个问题，也就不必在这里喊打喊杀地伤了和气。”

黑衣人没接话，蒙着面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倾城心里其实根本没底，她明白这人目的并不在剑，但若真打起来，她与代月加起来恐怕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捡到什么说什么，能拖一时是一时。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黑衣人竟什么也没说，归剑入鞘，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他就这么走了？”倾城放开袖中被自己捏得微微烫的琉璃针，属实没想明白，“剑他也不要了？”

代月也缓了一口气，答“这剑是假的。”

“假的？”倾城低头看看代月手中的宝剑，脱口而出“假的他追什么追？”

代月不答，却转而问她“姑娘是何人，为何会深夜出现在这里？”

倾城向她正式介绍自己“我叫莫倾城，是逍遥谷弟子，住福来客栈的，晚上睡不着觉出来逛逛，正好撞见你们俩在楼下打斗，见你似乎不敌，便追过来看看。”

代月倒没想到她是为此而来，怔忡片刻，道“多谢姑娘搭救。”

倾城被她勾起了一肚子好奇，问道“那这位姑娘你又是何人，为何要三更半夜去偷一柄假的裁云剑？”

代月扭头望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却只答“我叫代月。至于今日之事，若有缘，姑娘日后自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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