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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眨眼即過，氣溫漸漸降低，滿基地亂跑的流浪動物回籠，等待開飯。

馨馨熱情留二人：&1dquo;今天是小楊值班，魏隊，待會讓他開車，我們去市里吃火鍋，剛好送我們四個回家。”

小楊叫道：&1dquo;那我不是還得一個人開回來！”

&1dquo;不用，趁天沒黑，我們走走路，去坐地鐵很方便。”

魏參沒提路上泥巴的事，清洗完畢就替商明漪道別，而商明漪則只對小楊說：&1dquo;再見。”

這時，一輛小貨車在圍欄外嘀喇叭，小楊一拍腦袋：&1dquo;差點忘了，今天皮叔要來！”他一溜煙跑出去，會計道：&1dquo;是負責領養的義工，王校長的老朋友，多虧他幫忙，要不我們還要定期回訪領養情況，哪有那麼多閒工夫。”

皮叔戴一頂鴨舌帽，站在貨車邊卸貓糧，商明漪經過車廂往裡看了眼，忽然腳步頓塞，差點平地摔。

&1dquo;小心！”

魏參以為她蹲久了腿麻還沒緩解，有點惱怒自己觀察不夠仔細，於是低聲問：&1dquo;還能走路嗎，要不要請小楊送下？不必怕麻煩，我會付錢。”

豈料商明漪又捂了下肚子，像聞到什麼噁心的味道，極為難受地靠進魏參胸膛，站都站不穩。

懷裡一暖，魏參卻無暇動歪心思，抱住商明漪在她下腹輕柔按壓兩下，急道：&1dquo;這裡痛？我問問馨馨有沒有布洛芬。”

商明漪拉住他胳膊，嗚嗚嗯嗯地搖頭，模樣可憐極了。

&1dquo;我沒來月經。”

她用溫熱的臉去貼魏參的脖子，雙手主動環上去，其實只是借力道，在辦公室里的幾人看來，卻是小情侶耳鬢廝磨。

魏參既著急又甜蜜，自責貪戀享受了一會兒，拉開商明漪，嚴肅道：&1dquo;是什麼症狀，你以前有過嗎，我送你去醫院查查。”

&1dquo;不用去醫院。”商明漪聲音有氣無力，整個人幾乎往地上賴。

&1dquo;喲。”皮叔將帽檐一抬，倚著車廂調侃他們，&1dquo;這可還有大活人呢啊，是不是得買門票了。”

聞言，商明漪迷迷糊糊說：&1dquo;不&he11ip;&he11ip;不要小楊&he11ip;&he11ip;送&he11ip;&he11ip;”

話音剛落便沒了意識，魏參果斷攔腰將她抱起，對弄不清楚狀況的皮叔說道：&1dquo;能不能幫忙送我們去醫院？”

顛簸，眩暈，束縛，疼痛，無數種不適將商明漪包圍。

她掙扎著眯眼，右手無意識地亂抓，抓到了魏參的頭髮上。

貨車車廂下面只墊了一層毯子，魏參坐在上邊，讓商明漪儘量平躺在自己懷中，僅僅護著她的頭，讓她不至於因為車快感到噁心。

&1dquo;&he11ip;&he11ip;好，能說話，我問問。”他將手機放到商明漪嘴邊，哄道，&1dquo;水兒，你哪裡痛，跟我朋友說說，待會我帶你急診，他現在從家出發到醫院，幫你安排床位。”

商明漪：&1dquo;胃，胃痛。”

魏參急忙把手放在她肋骨下邊按摩：&1dquo;怎樣的痛？會是胃痙攣嗎，你中午吃了什麼？”

商明漪吞了口口水，喉嚨乾澀，再出聲時音量又微弱許多。

&1dquo;腿，腿也痛——還有脖子，渾身，渾身都痛——”

感染風寒或過度勞累，都會全身酸痛，可內外一起痛魏參從未經歷過。

他將軟軟纏繞手指的髮絲撥到商明漪耳後別著，撫摸她的臉頰，拿起手機與朋友邊交流，邊觀察商明漪的表情，片刻不敢鬆懈。

&1dquo;她可能有點暈了，不，很暈&he11ip;&he11ip;嗯，應該沒有。”魏參撐開她的眼皮檢查，&1dquo;都做了，沒緩解，你有頭緒嗎？”

再次問話時，商明漪已經無法組織語言，她的痛十分劇烈，似乎正在遭受十大酷刑，什麼樣的痛都有，生理眼淚順著緊閉的眼角往下流。

魏參的指尖摸到濕潤，驀地有些害怕，朝開車的皮叔大喊道：&1dquo;再開快一點！”

皮叔回道：&1dquo;再快就咯！我可不敢闖紅燈！”

一個急轉彎，未撐住車廂的魏參猛地往右倒去，他抱緊商明漪的頭，心中懊悔再次恨不得將理智撕裂。

為什麼不開車來？

為什麼要帶她來做義工？

為什麼敢讓她獨自去參加聚會？

為什麼不事先查好資料，或者問問商汀蘭的顧慮？

商明漪明明說過，以前商汀蘭根本不放心讓她在外面吃，陪讀都親自下廚，為什麼他這麼粗心大意，認為她沒在吃藥就可以什麼都吃？

這一切突如其來的變故，魏參都主動攬到自己身上。

&1dquo;痛——”商明漪的聲音氣若遊絲，&1dquo;魏參，我好痛——”

魏參捧著那張慘白的臉，心疼與悔恨令他無比痛苦，五臟六腑都被扔進了絞肉機里絞，只恨不能替她承受。

&1dquo;對不起，水兒。”

他親了親商明漪的額頭，再深埋下頭去，將自己的額頭抵到她的額頭上。

紅綠燈在夜幕中，閃爍著迷離的光暈，自駕駛室照進車廂內，披在魏參寬厚的背上，如同一面千瘡百孔的盾牌。

曾幾何時，他也如此佝僂在世界各個角落，等待發號施令，伺機而動。

剛果金蚊蟲蛇蟻環伺的叢林，喬戈里懸崖邊深不見底的溝壑，泥沼、湖泊，任何一個正常人不會停留的地方，都留下過他一段平穩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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