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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微眯,立马叫来了先锋官,斥道:“你方才说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
如此阵仗,若是兵力分散,以天幕城如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支撑那么久!
先锋官被他呵斥,也是委屈道:“那边传信,他们确实是已经和林晨绍对上了啊……”那这人又是哪儿凭空冒出来的?又哪来这么多兵力?
禄元胜气得捏紧了手上的缰绳,长眸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旗帜之下的人,这可是父亲好不容易交给他的大任务,他绝不能就此落败。
他一伸手,身旁的人立马意会,将一把沉重的铁弓放在他手上。
宽阔的手掌握住弓,右手搭箭,横弓马上,眼底只剩下那一个人,手一松利箭离弦,犹如脱缰野马破空而出,飞驰而去。
霍长君站在那里,眼眸映衬着那支箭破空而来的模样,杀气腾腾,扑面而来。
燕国居于漠北一带,是在马背上建起的国家,他们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会弓箭骑术,尤其是像禄元胜这种出生武将之家的人更是精通无比。他的箭分明自下而上飞来,却后劲十足,丝毫不见颓势。
霍长君凝神,脚一踢利箭在手,搭箭拉弦,“咻”的一声朝着那支箭飞速而去。
可她的力道分明弱了禄元胜不少,只是将将撞偏了那支冷箭,她一偏头,冷箭从耳边划过,带走了几缕碎发,空气中还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味道。
禄元胜似乎也确定了城墙上的人,顿时扔下手中的箭,然后叫人喊话道:“霍长君,当真是你,你回来了。”
她一出手,那番动作和姿势,禄元胜便能确定身份。当年,他们父亲领兵交战的时候,他们也曾在战场上几次相遇。都是老熟人了,化成灰彼此都能认出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北幕到了天幕城,还与林晨绍分开行事,引他们上钩,真是好计谋。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转手又是一箭射出,直中禄元胜身前的坐骑上。
烈马嘶鸣哀嚎一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惊起一地沙尘,好在禄元胜反应迅捷,立马起飞一脚踹翻身旁的侍从,直接换上了别人的战马。
待他坐稳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跟了自己多年的战马,然后眼眸深深地盯着霍长君,脸色难看不已。
霍长君微笑道:“禄元胜,我回来了,你送我一箭断了我的发,我便还你一箭杀你战马,礼尚往来,你我扯平了。”
传令兵将她的话传过去,禄元胜气得鼻尖抽搐,咬牙道:“睚眦必报。”
霍长君已在天幕,禄元胜也知晓自己中计了。
天幕城本就易守难攻,加之有重兵把守,强攻只会死伤惨重,一如眼前燕军的尸首累了半个城墙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里化为灰烬的样子。
他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
“霍长君,你也别太嚣张!有种你就出来打,不要躲在城里做缩头乌龟!”
霍长君嗤笑一声,天幕是座沙城,能屹立此间不倒靠的就是地势上的优势,易守难攻。
她出去和他们近战,然后被他们的兵刃压制蚕食,一点点落败,她在禄元胜的眼里便真的是蠢得连这点儿利弊都分析不出了吗?
她讽笑道:“不着急,会有那一天的,可你还不够格让我出城。”
霍家军已不是一败再败的颓军,她也不需要再亲自上阵冒险杀敌,除非……禄军山亲临。
霍长君压根不吃禄元胜激将法的这一套,偏头低语了几句,只见城墙之上弓箭拉满,燕军没有几个人再敢上前一步。
这一战,禄元胜不战而败,不得不败。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却又拿霍长君没有办法。他们不出城,这仗对他们来说就只能是无谓的消耗。
他不甘心地喊话道:“霍长君,今日我虽落败,可你也休想好过,迟早我会送你下去见你父亲的。”眼底怨毒的光芒尽显。
她的出现也不过是拖延了一时片刻的时间罢了,大不了他们再围十天半个月,以兵器之利不断骚扰蚕食,天幕城迟早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霍长君冷笑一声,厉声道:“你也莫急,我也会送你下去和你弟弟作伴的。”
霍长君把手里的弓箭扔给身边的人,今日这威风锐气也挫得差不多了,这城池之下的尸首堆积着,加之林晨绍那边,禄元胜回去必是交不了差。
她还道:“回去告诉你父亲,我霍家军旗一日不倒,他就休想踏入天幕城一步!他今日吞下的疆土,来日我定会让他血债血偿。你们父子三人就等着去地下团聚吧!”
霍家与禄家纠葛缠斗了数十年,从她父亲开始,再到她,这中间,战场上死的士兵都换了一批又一批了,可他们两家就像是大汉与燕国一样,结下的仇怨那是此生世仇,永世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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