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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邺躺在黑暗中,怔怔地想,那时的谢宝南或许是真心爱他的。
自从谢宝南离开后,他很少回想过去。甚至一度觉得,她迟早都会回来。毕竟离了他,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能力、没有学历的女孩,又能做什么呢?
陈邺反复在记忆里搜索着蛛丝马迹,那个依赖他、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那天在赛车场的争吵吗?又或者更早,从她决定不去嘉汇工作开始的?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论,他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烦躁。
自己的情绪和命运被他人攥在手里,你除了顺从,别无他法。他习惯了掌控,这种不受控的局面让他本能地慌乱。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真的不是在闹脾气。
那夜,下了场小雨,陈邺在雨声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谢宝南穿着长裙,赤足走到他的面前。她幻化成影,与他痴缠,空气里都是她的味道。
她问:“阿文,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矢口否认:“我没有。”
她笑着缠上他的身体,熨帖着他的身体和心。
陈邺惊醒过来时,是清晨五点多。
身体似乎还未从梦中的那片温存抽离。
他低低地骂了声,走进浴室,已经多少年没这样了。
他把这一切归因为自己太久没碰女人。
他照常健身、工作、应酬,而谢宝南却阴魂不散,总是无意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在连续好几天都梦见谢宝南后,陈邺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频繁地想起她。
洗好澡,他走到客厅,苏姨正站在门口和物业经理说话。对话进行到尾声,他只听到物业经理说了句“以后有问题随时找我”。
陈邺在餐桌前坐下,等苏姨走回来,问:“怎么了?”
苏姨道:“上回衣帽间的门坏了,物业过来换了个门锁。现在经理特意过来,问我这段时间使用有没有问题呢。”
他喝口咖啡,问:“什么时候坏的?”
苏姨道:“八月份的时候。哎,那天确实奇怪。我出门去帮儿子办过户手续,傍晚才回来。哪知道门锁坏了,小宝被关在衣帽间里一整天,差点晕倒……”
她随口一说,忽然意识到陈邺似乎已经和谢宝南分开,立刻收了话头,转移话题道:“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陈邺闻言,蹙眉,问:“你说你去办过户那天,她在衣帽间里关了一整天?”
苏姨怔怔地,歉疚地说:“是我粗心,没提前检查衣帽间的门锁。”
陈邺不说话了。
他想起来,苏姨请假去办过户那天,白小姐的画展开幕。早上爷爷突然到访,他让谢宝南在衣帽间等他。后来,和爷爷说完话,他就直接去了公司,忘了这回事。
所以那天,她被关在了衣帽间里?画展没有准备充分也是因为这个?
他想到自己走出衣帽间时对她说“在这等我,很快回来”,想到她因为画展准备不充分向他道歉,想到晚上她在黑暗里对他说身体不舒服……
明明有原因的,她却什么都没说,连为自己辩解一句都没有。
陈邺的眸色暗下去。他想到她那双带着泪意的眼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无法平静。
一刹那,很多情绪涌上来,他怎么就把她关在了衣帽间里呢?
他很想问问她,明明受了委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他将咖啡重重地放在餐桌上。这一刻,他心里浮起层层叠叠的愧疚,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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