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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江沅早已回到了家。
常老太太见媳妇回来脸色很复杂,似乎是难堪,又似乎是心虚,最后仍是尖酸地笑起来:“还回来干嘛啊,常家如今不顺,你跟着外头的男人,不是快活的很吗?”
走在楼梯上的江沅闻言蓦地回头,目光落在她婆婆身上时,她婆婆不由一怔——这个一贯清冷淡漠的儿媳,此刻目光清透又锐利,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而她眼底深处有讥讽一扫而过,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常老太太顿时不舒坦了,“你瞪我干什么!”
江沅收回目光,没有再多理会,径直上了楼去。
纵然在宋氏别墅有过震惊与心碎,但回来的一路,冷静后她便想通了。
她的确被人下了药,但绝不可能是宋昱庭,即便如今的他再不是从前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可她的内心深处,仍坚定不移相信他还是当年那个良善的男人。不论他对她现在是什么想法,她都能确定,他不可能伤害她,也不可能对她做出越轨的事。
没有理由,就是相信、坚信、确信他。
而除了宋昱庭,再仔细想想,这个答案也就出来了。
除了她的婆婆,还会有谁?
她觉得荒谬又可悲,却将所有情绪按捺,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以为回房就能得到稍许安宁,没想到安静没多久便被打破——常郁青回了。
在外奔波数天,说要想办法把老爷子救出来的常郁青回了,脸色阴沉,想来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他“砰”地推开卧室的门,冲江沅质问:“这几天你去哪了?”
他怒气冲冲,江沅猜多半是常老太太在楼下添油加醋编排了她什么,便没有理他,脱下外套自顾换上家居服。
常郁青夺过她的外套往地上一丢,吼道:“恬不知耻与野男人在外缠绵几晚,你当老子是什么!”
江沅捡起外套,拍拍上面的灰,话里带着淡淡讥诮,“我为什么会去他那,你知道吗?”
她的表情过于古怪,常郁青微怔。江沅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妈,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常郁青一怔,刚才他进门时见佣人看自己的表情很怪异,常家老太太便说,他一离家,江沅接了宋昱庭的电话就走了,连着两晚都没回,刚刚才落屋。
常郁青愣了会,仍是不信,“我妈怎么可能做那么荒唐的事!”
“你不信去查监控,去查行车记录仪,我好好一个人,被迷的神志不清,像麻袋一样被塞到车里……你有想过这是什么感受?”
她口吻清晰,有理有据,常郁青就算再不能接受母亲做的糊涂事,也不由动摇了些,扭头下楼去找常老太太了。
楼上卧室里只剩江沅,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
这是一个怎样奇葩的家庭,她被婆婆毫不留情当做交换物,还要承受丈夫的兴师问罪,荒谬、可笑、悲哀,连着这忍气吞声七年的委屈与愤恼,简直不知如何形容。
最终她起身走到房间里侧,打开了墙角的老式唱片机——那是她从前淘来的宝贝,她很喜欢这种怀旧感的唱片机,圆盘老cd慢慢转着,那昆曲的调子,便悠悠长长传出来,像染着记忆中昏黄的剪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蘪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它春光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呖呖莺歌溜的园……”
屋内的唱段伴着婉转的丝竹之声,咿呀逶迤绵延而来,夜半的灯光打在江沅身上,清冷的一片,像屋外初冬的霜。
江沅静静听着,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这些年,即便不能再唱,听曲仍成了她深入骨髓的习惯,每逢她压抑苦痛时,她便会寻个无人的交流,安静听一段,那些无法倾诉的伤,似乎能随着这旋律,缓缓稀释。
听了半小时后,江沅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她关掉了唱片机,对自己轻声自语,“忍一忍,还有最后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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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常老太太面对儿子的质问,又委屈又是愤慨,“不是我故意拿你老婆丢你的脸!而是这宋昱庭用你要挟我,我没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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