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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身后的陈向权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能抓得到麝兔?”他一向和善的脸庞上终于在杨晋一说出“麝兔”两个字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讥嘲之色。
没错,别说是杨晋一,就是他陈向权想徒手抓一只麝兔,那也是没有十成把握的。
杨晋一低着头道:“不……不是我抓到的,是……是……”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叶灵珊,“是滚地锦抓到的。”
祝宛如敏感地感觉叶灵珊似乎也和这件事有关,她问叶灵珊道:“灵珊,你知道生了什么吗?”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质疑。
叶灵珊一脸无辜,还没等她开口,杨晋一就急道:“和师姐没有关系。”
他将叶灵珊跟自己说滚地锦会抓麝兔的事情讲了,说他听到麝兔能增加自己的修为,而自己本来也一直在为修为不涨的事而着急,晚上就擅自偷跑出寝舍,跟踪滚地锦去了后山林子里,抓到了几只麝兔。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向权就打断道:“于是你就好心拿回来给师兄们吃了,自己却不吃?”他嘿嘿又是一阵冷笑。
“我也吃了!”杨晋一皱着眉头道。
陈向权的嘴角几乎斜到了天上去,显示对杨晋一的话颇为不屑。
祝宛如叹息一口,道:“你也不必护着两位师兄。滚地锦何等警觉,你怎么可能跟踪上它们?再说,你要是吃了麝兔,现在这地上坐着的,又要多上一个你。”她瞪了眼叶灵珊,对她道:“你说话不负责,那一只麝兔身上所蕴含的灵力岂是你们三两天的修行积累?光是它们的一条腿所蕴含的灵力,就顶的上你们没日没夜的积累一个月。”
她看向周围的弟子,道:“那麝兔能长大,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灵草,汲取了多少日月精华,其身体里所蕴含的灵力之多,绝非你们能想象得到的。不达明清境,谁敢去吃它的肉?”她看向陈向权,道:“我和几位执事还是弟子的时候,有一位师兄妄图吃麝兔突破修为,结果……”她后面的话似是不忍说出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执事张破千终于开口道:“没能救回来,全身经脉尽断,死了。”
众人一片哗然。
“那件事过后,你们的师祖害怕再有弟子出事,就将附近的麝兔赶走了。好景不长,麝兔又卷土归来,直到滚地锦的到来,这些麝兔在前山才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也忘了提醒大家,千万不要去碰那麝兔。”
“肖玉和刘扶苏幸好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出的事,若是没有执事相护,他们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她看着杨晋一,道:“你要引以为戒,日后修行需平心静气,不要像两位师兄这样贪图冒进,去吃麝兔,知道了吗?”
杨晋一很想告诉师娘,肖师兄和刘师兄二人只是嘴馋,绝没有半点冒进的想法。倒是他,这个念头在师娘说完麝兔足够危险的事情之后,反而愈加强烈了起来。
杨晋一已经现了自己身体里有些古怪,但究竟是怎样的古怪法,他却并不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吃下一整只麝兔也是没有问题的。他仔细回忆着先前练功的情况,联想到过去沉气入丹的那些奇怪现象时,他笃定问题是出在自己的丹田里。
“丹田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杨晋一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见祝宛如没有要惩罚杨晋一的意思,陈向权开口道:“你杨晋一还挺讲义气,想一个人揽下所有事。”他呵呵一笑,“你虽然没有吃麝兔肉,但昨晚私自和他俩外出,就是犯了门规。祝师姐,按宗门规矩,该怎么罚这小子?他上次擅自离开练武场练功而受伤,因为是初犯又进了炼药大殿,大家才没有追究他的问题;这次又是因为他,这俩个也要住进去了。嘿嘿,你杨晋一啊,真是个闯祸的种。”
祝宛如本来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处罚几人,她向来不主张犯错就罚,更倾向于劝教。可现在被陈向权把自己架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再不按门规处罚,倒也说不过去了。这个师弟陈向权,何以三番两次地为难峰上年龄最小的杨晋一呢?现在若是换作他帮传的弟子犯错,他说不定还要说两句情哩。唉,就算他杨晋一资质不比其他人,难道他就没有和其他弟子一样被公平看待的权利吗?再说,他现在修为不涨,并不代表往后也是这样呀。
祝宛如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口,对凌白道:“你师父说剑冢峰上需要打理,明天起,就让你小师弟去吧,就当受罚了。”
凌白恭敬道是,又道:“那明日等他练完早功课,我再送他过去。”他可不想让小师弟因为这点事情就耽搁了练功。
陈向权一听要送杨晋一去剑冢峰,心中一阵冷笑——要论剑宗里谁最看不上资质驽钝的人,自然当属那疯子大师兄成澜沧了。
自己当年的资质也算不错,虽然比不得师兄张破千,但也比师妹赵化芝和其他师弟们要强一些,但自己几乎每天都被大师兄数落,有些时候甚至遭受一顿皮肉之苦。
不过虽然经常被打骂,但他心里多少还是佩服这疯子师兄的。成澜沧的悟性极高,早早就成了一众弟子里修炼到明清境后期的第一人。只是后来他强行突破导致走火入魔,往后数年里心智都不清,虽然后来在叶万池的照顾下他恢复了大半,但修为也始终停在明清境后期不得精进。原本大家都以为他突破至还虚境已是此生无望,谁知他却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突破了。他突破那晚,将整个剑宗搅得是鸡犬不宁,所有人都被他吵得无法安生,不得不出面为他的突破表示庆贺。
陈向权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气恼——自己竟然比不得一个疯子!
其实,成澜沧不喜欢驽钝之人不假,但他之所以不待见陈向权,甚至对这人的态度有些轻蔑,多是因为这人让他觉得虚伪。
他们一众师兄弟里,陈向权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给人一种和善的错觉,你看着他在练功,但他的目光无时无刻在你的身上,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知道,好像他做事的时候,就是在故意做给你看。成澜沧为此看不惯他,经常以对方太笨为由,将他打骂一通,可他真的笨吗?一点也不笨。成澜沧教训他的时候,他每次都笑呵呵的应承,任其打任其骂,绝不反嘴,甚至有时候成澜沧还没动手,他就已经把鞭子递过去了。
这让成澜沧对他更是心生厌恶。
后来成澜沧疯掉了的那段时期,陈向权的心里每天都痛快的紧,看着满身污垢,胡言乱语的成澜沧,他心里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不时感慨是苍天有眼,因果报应。只是这些都是在他心里面说,表面上的他永远不作声色。和其他师兄弟一起,看着疯子大师兄,他总是露出一副十分关切的表情。再后来,成澜沧逐渐恢复,陈向权背地里气得胸口疼了三天三夜,时常怒斥上天不长眼睛。
当天,肖玉和刘扶苏被转移至了炼药大殿。
二人的这场折磨一直受到了傍晚方才好转,那麝兔体内蕴含的灵力之多,令人祝宛如唏嘘不已。肖、刘二人因为救助的及时,虽然身体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总算是没有大碍,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傍晚杨晋一回寝舍的时候,看到那几只滚地锦正从自己寝舍里跑出来,他进去之后,现自己和几位师兄的床铺上竟然被那些家伙撒上了尿,整间屋子里充满了尿骚味,他是好气又好笑,万料不到这些家伙还会报复他们哩,当下只得将几人的床铺被单收出去洗了。
第二天清晨,杨晋一起得很早,他赶在做早功课之前,去了趟炼药大殿看望两位师兄,将滚地锦在他们床上撒尿的事情说了。
得知滚地锦报复他们,两位师兄也是觉得好笑,说能理解,毕竟他们抢了这些家伙的麝兔;二人问杨晋一情况如何,当听说杨晋一吃完麝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时,两人的下巴几乎惊得要掉了下来。他们立刻明白杨晋一身上确实是有些古怪,并且这件事情还不简单。刘扶苏说既然杨晋一身子有古怪,不如把另外一只吃了,看看究竟是什么古怪,肖玉骂了他一句,说得等他们伤好之后,请大师兄帮忙护法,不然他们绝对不能让杨晋一再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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