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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四度（第2页）

车库在地下二层，但车却在底下一层的拐角停下了。

后视镜上的人越跑越近，从一个移动的白点，到慢慢可以看清完整的五官，

跑到车旁，梁雾停下来，可陈至凛没开窗户，也没下车，梁雾看不清他眼镜下面里那双眼睛里蕴含的情绪。

她跑的急，羽绒服丢在副驾驶忘了穿，一开口，就是一堆白色雾气。

可是身边黑色的车再一次加速，把她的身影抛在身后。

黑色路虎没停在固定的车尾，而是在最靠近通道的车位处暂时停下。

梁雾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这几年没运动的她，已经跑到快缺氧，站都站不直，要双手撑着膝盖。

陈至凛关了车门，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眉毛轻轻皱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梁雾大喘着气，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吐字清晰，“挽回你。”

冬风刮进地库，飘着雪的寒意弥漫在两人中间，陈至凛站的笔直，声音比风里的雪还冷淡：“梁雾，好玩儿是吧？”

梁雾：“不是。”

她身上就只有一件露着腰的小短衫，刚才跑热了，这会儿冷下来，她浑身都在发抖，陈至凛吸了一口气，咬牙说：“上车说。”

他的车上有暖气，冷热交替，梁雾抖的更厉害，就像初见那天，狂风大作的夜，她的牙齿止不住磕在一起：“陈至凛，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陈至凛闭着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隐忍着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嗓音低哑淡漠：“把一个人的自尊踩在脚下，不停地践踏，然后看他卑躬屈膝为你俯首称臣的样子，是能激起你心中变态一样的快感吗？”

梁雾：“不是。”

不用再多想，光是想到刚才从医院出来，和同事走在一起挺直腰背的陈至凛，梁雾就能感受到他温和皮囊下的骄傲。

她又重复了一次：“不是。”

没有做任何准备，梁雾的表达并没那么花言巧语，真挚到笨拙：“是你的，就是你的。”

沉默。

陈至凛没说话。

没有启动的车，冷的发寒。

梁雾有好多话要说，可是那么多话，在大前提失败的情况下，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她问：“你还喜欢我吗？”

“我没喜欢过你吗？！”陈至凛一只手压在方向盘上，就算是在昏暗的地库，也能看清他通红的眼底，像是痛苦中挣扎的困兽，“那我又得到什么了？”

可悲的是，此时此刻的梁雾，竟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她怔怔地看着他，呼吸逐渐短促，疼她撕心离肺。

有好多话想说。

可是又好像每一句都不合时宜。

两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这个车位的车主回来，按了两下喇叭。

“让我想一想吧。”陈至凛发动车子，嗓音沙哑：“我先送你回家。”

车从地库的另一个方向驶出，梁雾没提起自己开车，陈至凛似乎也不记得。

他的车稳稳地停在她家楼下，梁雾关上车门，想再看看他。

黑色的轿车已经加速，把她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