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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江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难道是陈简的心里话?他真的这样想?
江砚不敢相信,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几乎祈求地说:“不要这样,我们忘了以前的事,重新开始好不好?”
“现在不就是重新开始么?”陈简说,“我喜欢现在的状态,不对自己有期待,也不对你有期待,明白吗?”
江砚怔怔地摇头。
陈简并不解答,话锋一转,忽然问:“江砚,如果我真的变成那种人,你还喜欢我吗,嗯?”
“……哪种人?”
“就是刚才说的,跟你在一起,但是在外面很随便,经常换床伴,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我变成这种人渣,你还爱我吗?”
“……”
这个问题很过分,江砚知道标准答案,一定要果断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可他没法想象那种情形,如果陈简和别人厮混在一起……只想一下就已经难受得受不了了,真正经历又是什么感受?
“你不会那样的,我相信你。”
江砚说的诚恳,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陈简从他的眼睛里能看见近乎盲目与无畏的热爱,他好像真的是一个不怕受伤的人。
陈简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个的角色应该调转过来才对,他每做一个决定要犹豫很长时间,把自己关在缺乏安全感的保护膜里,遇到一点风险就后退,宁可舍弃爱情,也不想因为爱情再受一点伤。
江砚呢?江砚拥有无穷无尽的勇气,任何挫折都不能将他击倒——到底凭什么一个人能坚持到如此地步?
陈简站在江砚的对立面,越不能理解,越不敢相信。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吧,也许他们从骨子里就不适合谈恋爱,是天生一对的反义词。
话说回来,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扪心自问,他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不想太爱他。
那就这样吧。
快到年底,陈简的工作愈发忙碌,不过忙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一月中旬的一天,他收到一张邀请函,助理jenny送到他办公桌上,翻开一看,上面写着:赵林钧与林贝恩将在xxx举行订婚典礼。
陈简诧异地将这行字重新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赵林钧竟然要订婚了,订婚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在麻将桌旁帮他数钱的那位小姐。
陈简回想了一遍上次的事情,印象还停留在赵公子见色眼开,稀里糊涂把人睡了,被亲爹教训一顿关禁闭的阶段,什么时候发展到订婚的地步了?
好像追到一半的狗血剧少看一集。
不过陈简很了解,以赵林钧的性格,绝不可能突然转性愿意安分下来,八成是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的。果然,没多久准新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对他哭诉:“我哪知道她一次就怀孕啊!这么准,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
“……”
这话说得有点缺德,陈简消化了一下巨大的信息量,扯了扯嘴角,嘲笑道:“活该。”
早知道在陈总这儿得不到安慰,赵林钧又哭又嚎十分浮夸地挂了电话。
对于一个不愿结婚的男人来说,订婚等于一条腿迈进坟墓,即便身体有自由,精神上也是不自由的。第二天晚上,赵林钧在落日山庄请客,喊了一群狐朋狗友,打的旗号是“单身男人最后的放纵”——其实他从来都没单身过。
本来陈简不想去,不喜欢这种混乱吵闹的场合,赵林钧却说什么,作为好兄弟,你不送我最后一程?陈简推脱不开,只好说好,我去送你上路,顺便给你烧点纸钱。
时值寒冬腊月,正是b市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陈简本打算下班后直接过去,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答应要给江砚买蛋糕的事,就绕路去甜品店,买完蛋糕回了一趟家。
这几天江砚一直在家休息,也不完全是休息,工作还是在做的,写歌,直播,线上采访等……具体都做了些什么,陈简白天在外上班并不清楚。不过自从上次给谢霖打过电话,谢总监就学乖了,江砚得知后也学乖了,说如果有繁重的工作会提前知会他一声,叫他不必担心——那模样好像抓到了陈简的什么把柄似的,一整天都很高兴。
也没再吵架了,虽然不见得有多亲密,好在他们表面上已经适应了当下的关系,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克制,不再讲过激的话,这样竟然达成了很久没有过的和谐。
陈简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浮上水面喘了口气,尽管身体仍在深水里飘荡,无法登陆。
到家以后,他把蛋糕盒递给江砚,脱掉过于正式的西装,换了一身衣服,重新穿起风衣时,江砚问:“还要出门吗,不在家吃晚饭?”说着把一小块蛋糕塞进他嘴里,沾到手指上的奶油自己舔掉。
太甜了,江砚喜欢吃甜食,陈简觉得一般,吃完了说,“赵林钧请客,可能要晚点回来。”
并非故意汇报行程,只是习惯性顺口说了,说完陈简才发觉没必要讲这么详细,只讲“有应酬”不就够了?可也没有再补救一句的道理,欲盖弥彰。
江砚却没注意这些细节,一边吃一边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陈简看他一眼。
江砚说:“很久没出门了,有点无聊。”
陈简想了想,说行,叫他多穿一些,晚上风大,太冷。江砚擦了擦手,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深色的中长款风衣,和陈简身上的是情侣款,他好像不知道似的,自然地问:“穿这件怎么样?”
陈简没吭声,从右边拿了一件羽绒服递过去。江砚很不情愿:“谁要穿这玩意?……不对,谁买的,我衣柜里怎么可能有羽绒服?”
陈简皱起眉,江砚并不屈服,也许是职业病,他对自己的形象有超高的要求,不管穿什么,宗旨是得显身材,衬脸色,无论如何一定要靓,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那种靓。
“哪有那么冷,就穿这个好不好?”江砚把厚重的羽绒服挂回去,提起风衣,“我在里面加一件不就好了么……”话是这么说,陈简眼睁睁看着他脱掉身上的衬衫,换了件毛衣,加一件?可能加了层空气。
到底还是穿了情侣外套,江砚衣服穿到一半,又去拿蛋糕吃,陈简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下一秒就靠过来,沾了奶油的手举在两边,含糊道,“帮个忙。”
陈简盯着他衣服上那排没系的扣子,心里门儿清,可也不便太计较,耐着性子俯身过去,一颗一颗帮他从上系到下。系完抬头对视一眼,江砚笑了笑,说谢谢,趁陈简没有防备,突然凑上来,用力地亲了他一口。
起初只是唇与唇相碰,短暂接触后,很快开始第二个吻。这一次吻得足够激烈,陈简感到了火气,身下发燥——其实从江砚出院到现在,他们还没做过,一开始是担心碰到伤口,后来拖得久了,总是气氛不对。
说来也奇怪,以前热恋时根本不管什么气氛不气氛,随时随地都能纠缠到一起,现在依然有欲望,可惜关系生疏了许多,连同欲望也要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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