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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成没有说话，双眼通红，拳脚落在张慕身上力气不大，张慕卸去全身内劲，任其拳打脚踢。&ldo;大家谁也不欠谁，扯平了。&rdo;李庆成道。&ldo;不，没有。&rdo;张慕道。他猛地揪着李庆成，把他按在墙上，低头吻了上来。刹那间，晚春满院桃花纷扬，落红飞血。午时三刻，燎原火穿过午门而来。李庆成骑在马上，神情麻木，张慕牵着马缰，唐鸿喝道：&ldo;中军参拜‐‐！&rdo;御林军齐刷刷下跪，排山倒海地大喝：&ldo;吾皇万岁！&rdo;张慕单膝跪地，李庆成下马，走出一步。张慕跟上，众鹰卫整齐划一下马，追随于李庆成身后。李庆成在距离马车十步之外停下脚步，张慕一手按在天子肩上，轻轻前推，李庆成只得再次举步，走向马车。女官揭开车帘，孙嫣噙着泪，李庆成双眼通红，低声道：&ldo;皇后？&rdo;孙嫣低着头，李庆成淡淡道：&ldo;这可遂了你们的意了。&rdo;张慕落寞地站在大日头下，许久后漠然道：&ldo;恭喜陛下。&rdo;&ldo;恭喜陛下！&rdo;鹰侍们纷纷起哄。李庆成一哂，放下车帘，上马入宫。换袍服，帝后一身黑红相间的婚服，于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李庆成牵着孙嫣柔荑，一直面无表情，沿路到明凰殿参拜李谋，祭告李家列祖列宗。韩嵘早殡，方皇后已死，李庆成与孙嫣为一名与亲母生前交好的老太妃奉茶，取封散于宫人，又接受众兄弟道贺。傍晚在御花园中摆桌，设宴款待群臣，李庆成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桌下，被方青余亲手抱回延和殿内。月上中天，红烛高烧，满殿红彤彤的一片。三更时，李庆成仍穿着黑红相间的帝袍，醒了。&ldo;什么时候了。&rdo;李庆成道。孙嫣坐在案前，看着盒内的白绢出神：&ldo;三更。&rdo;李庆成道：&ldo;你歇着罢，朕出去走走。&rdo;御花园里唯剩在春夜微风中闪烁的灯笼，李庆成出了殿，黑暗里跪着一个人。&ldo;慕哥。&rdo;李庆成道：&ldo;你只说让我成婚，可没说让我做别的。&rdo;张慕沉默跪着。过了很久很久，李庆成转身入殿，摔上殿门。一刻钟后，殿内摔出来一个盒子，砸在张慕头上，内里东西掉了出来。张慕缓缓拾起玉璜放好，收进怀里。&ldo;告诉他。&rdo;李庆成的声音冷淡而无情：&ldo;完事了，他可以滚去出征了。&rdo;三天后，张慕与方青余领兵出征，李庆成喝完壮行酒，众将一饮而尽。&ldo;青哥。&rdo;李庆成道：&ldo;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rdo;&ldo;嗳。&rdo;方青余笑道：&ldo;谨遵陛下吩咐。&rdo;李庆成看了张慕一眼，把酒碗扔了，什么也没说，走了。长乐二年冬，张慕，方青余率十万大军兵压玉璧关。张慕带去了四十名鹰卫，李庆成与唐鸿坐镇京师，朝中两班鹰卫轮流以军营互传军情，不经信差，不过驿站，千里信报一日一夜可至，直至此时，朝中百官方深知军鹰之能。方家剩下两万人，方皇后身死之后，镇疆大将把兵员扩充至五万，然俱是新兵，张慕与方青余率领的则是西川军与骑都卫中的精锐，大半又在枫关抗击过匈奴。十万大军分数队，在玉璧关下决战，一场漂亮的胜战后收编镇东军八千战俘。方青余势如破竹，杀出玉璧关，衔尾追击，行军绝山，剿除了方家最后的残余势力。早朝时，海东青飞进皇宫，带着一道红封的战报落在金案上。李庆成拆开军报，说：&ldo;看看东疆军情如何？&rdo;绝山沿路八百里，方氏势力全线溃败，张慕与方青余回守玉璧关，请求接下来的旨意。朝臣大贺天威，唐鸿却不作声。散朝后，李庆成缓缓走过御花园，身后跟着唐鸿与孙岩。&ldo;你想让谁去当东疆参知？&rdo;唐鸿忽然开口道。李庆成转身道：&ldo;你说呢？&rdo;唐鸿眉头拧起，数年来他统帅御林军，推演沙盘，这次的东疆剿叛一事京师运筹，功劳他至少占了近半。唐鸿摇了摇头，道：&ldo;不好说。&rdo;李庆成道：&ldo;你去通知兵部尚书，发全国征兵令，只怕马上又要战了。&rdo;孙岩说：&ldo;这又是为何？&rdo;李庆成答：&ldo;方家一定与匈奴人有所勾结，这一次匈奴人为什么不协助他们，你知道么？&rdo;孙岩茫然摇头，李庆成说：&ldo;若东匈奴势弱，说不得会联合方家，拼死一搏。如今东匈奴人放任方家落败不管，料想已成气候，坐看我大虞军内斗拼个两败俱伤，下一步就是举兵进犯玉璧关。&rdo;唐鸿点了点头，这是他早就与李庆成商量好的，李庆成又道：&ldo;把十万兵员暂时都驻扎在那里，不要动任何人，让方青余带着鹰卫回来述职，张慕依旧镇守东疆。&rdo;是年开春，方青余凯旋归来。没有迎接的队伍，没有封赏，一回来就被抓到大牢里去了。李庆成密令天下各州加急征召兵员，朝中无人知晓，鹤顶红翌日江州空气骤然闷了下来，天际将雨未雨，黑压压的一片天，许府上点了灯，李效就着昏暗的光线用过早饭。扶峰还未起来，许凌云过去探过，在睡觉。李效道：&ldo;不妨，让先生睡足就是，老人需要多睡会。&rdo;许凌云记起昨夜一晚上不曾听闻扶峰咳嗽，难得的有一夜安生觉睡，便拢上房门，打手势吩咐老仆把药煎上，搬了张竹椅在廊前让李效乘凉，自己坐在一边。空气闷热，黑天中闷雷滚滚，看样子即将有一场雷雨。许凌云翻了翻书，剩下五页。李效说：&ldo;成祖要亲征了？&rdo;&ldo;没有。&rdo;许凌云缓缓道：&ldo;最精彩的时候要来了。&rdo;&ldo;成祖在朝不足五年，然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有人对他的评价是无情，有人的评价则是感情用事，全无章法。他时而冷酷无情，孙嫣生下了皇子，他没有半分为人父的形象。时而又感情丰富得过剩，像个得癔症的病人。时而疑心病重，对身边任何人都不相信，却又对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