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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对沈融阳,莫名有种信任感,得知教主离教之后,就向张长老提议求助于如意楼,张鲤也答应了。如意楼与北溟教,素无瓜葛,更无利益冲突,沈融阳虽然性格莫测,但能为了几个人上山求治,又居然与自家性情古怪的教主合得来,总不会陷害他们,北溟教虽然势力也不小,但搜索传信方面,明显就不如如意楼了。“五天前,有人看到陆教主在青城山脚下的云来客栈出现过。”薛五娘愣了一下,即便知道如意楼的眼线遍布天下,但也没料到能这么快就知道答案。“教主到青城山做什么?”沈融阳摇摇头,“这就非我所能得知的了,但是既然薛堂主有托,沈某尽力便是。”薛五娘连声道谢,说了自家教主失踪的原因,又再三拜托,嘱咐此事不要外传,方才匆匆离去,还不忘丢给莫问谁一个媚眼“北溟教教主留书失踪。”莫问谁一直抱胸倚在门边,看着薛五娘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这年头流行离家出走?”“你在说你自己吗?”沈融阳淡道,不管莫问谁一脸被打击的模样,一边交代侍琴传讯下去寻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一针见血。”莫问谁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这两天碰到的事情太多了,先是被冤枉害死未婚妻,现在又被人调侃,他弱小的心灵需要找一个温柔的怀抱来抚慰一下只是他们没想到,璧山境内一个小小的客栈会因为他们而热闹起来,就在当晚,又来了一个人。唐三小姐唐白玉。唐白玉站在门口,摘下斗篷,清丽的脸上浮现着常年深居简出的冷淡和阴郁,包在斗篷下面的身体如弱柳扶风,不盈一握。“沈楼主,姐夫。”她这一声姐夫,叫得莫问谁的小心肝蓦然一跳。莫问谁苦笑,“三小姐别乱叫,你姐姐可还没过门,再说这婚事现在也作罢了。”唐白玉唇角冷冷一勾,进了门径自找个位置坐下,她是一个人来的,沈融阳他们离开之后,还没有走出唐门的地界,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所以唐白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这里来了。“姐夫真的觉得婚事作罢了吗?”她的嘴角挂着微微讥讽的笑容。“那不然呢?”莫问谁摸不清她的来意,又不能当着她的面与沈融阳眼神交流,这少女虽然孤僻,却很敏感,而且聪明。“我不信你们没有怀疑过,”她轻轻一笑,挑衅似的看向他们。“我二姐根本就没死。”莫问谁不得不装出震惊的神情,“此话怎讲?”唐白玉沉吟了一下。“我不知道二姐的行踪究竟在哪里,但是我敢肯定她没有死,棺材根本就是空的。”莫问谁更关心的是她的来意。“即使是真的,我想这件事也是唐门主想极力隐瞒的吧,三小姐为什么又跑来告诉我们呢?”唐白玉轻咬下唇,半晌抬起头来,直直看着莫问谁。“这件事情,姐夫在你爹娘面前肯定很难交代吧,他们都以为我二姐的死你难逃其咎,如果姐夫愿意帮我一个小忙,我可以在伯父伯母面前帮忙解释。”莫问谁摇摇头。“多谢三小姐好意,这件事由我自己去解释即可,无需劳烦三小姐了。”“你就回绝得这么爽快,我唤你一声姐夫,你都不肯念着这点情分么,我们两家可是至交。”唐白玉低下头绞着衣角,却掩不住目光中的恼怒。至交还让我背黑锅。莫问谁无语,下意识就不想跟唐家人再扯上任何联系。此时侍剑开口道:“夜深了,请三小姐回去吧,我们家公子身体不爽,还想早点歇息的。”唐白玉眼见求助无望,只好站起身,看着他们,冷声道:“好,我这就走,你们不要后悔!”转身,决然离去。莫问谁苦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唐门就算女子,也带了几分烈性,你今天回绝了她,难保明天会碰上麻烦。”青城山,道教七十二洞天之一,东汉张道陵曾在此结茅传道。五代末,硝烟频起,道士四散,道观零落,青城山不复往日荣光,更没有后世相传的青城派,倒是青城山脚下历经岁月,发展成一个人口颇密的小镇,每月初一、十五甚至还有集市,十分热闹。小镇中有间云来客栈,是如意楼的产业。当初在这里开客栈,喜总管他们是不看好的,但是沈融阳很坚持,以他的性格,一年到头都困在如意楼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掺和进武林的纷扰甚至往朝堂政事发展,他也不愿意,青城山脚下有热闹的人气,山上却十分清幽,适合在这里散心清修,有了云来客栈,正好作为休息的地方。赚钱是为了使用,而不是珍藏。却没想到这次刚好派上用场。在侍琴出示了信物之后,云来客栈的大掌柜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公子!”那掌柜五十来岁的年纪,精明隐藏在朴实的外表之后,却并不令人反感。“小的黄显,热水和上房已经备下了,您是先休息,还是……?”沈融阳摇摇头,他一路过来,却并不是很累,反而对陆廷霄来这里的动机比较好奇。“喜总管想必有让你留意一个人,他是不是走了?”掌柜一愣,没想到沈融阳一来就问起,看来此人很重要。“公子来得不巧,他刚刚出去了,和一个瘸脚的少年公子。”“瘸脚?”他皱眉,仿佛想到什么。掌柜点头,“是的,那少年公子锦衣白裘,十分漂亮,可惜腿脚有点不便,还拿着一根拐杖。”他咳了声,看了一眼自家主人的轮椅,没再说下去。沈融阳恍若未觉。“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就再刚刚,大约半柱香前,往镇西的方向走了,小的派人跟了,可是那位玉冠高髻的客人武功似乎非常高,我们的人只是远远缀着,但刚出镇子就被发现了,那人用了传音入密让跟踪的人回来。”掌柜苦笑。沈融阳沉吟着,总觉得那名瘸脚少年是个关键,当初陆廷霄为了看自己背后是不是有胎记,愿意以此为条件解开侍琴他们的离魂术。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联系?“公子?”侍剑看他没说话,轻声相询。“我去看看,你们留在客栈,顺便传书给薛堂主他们。”“公子!”两人一惊,齐声道。“不必再说。”沈融阳摇摇头,他直觉此行也许会有收获,却并不简单,侍琴侍剑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然也算不错,但是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以自己不能使用轻功的缺陷,只能徒然成为他的累赘。镇西是一片竹林。深秋时节,林子显得很萧索,叶子落了一地,风一吹,卷起一大片往树木上打去,更添萧瑟和杀气。青灰色长袍被风卷得翻扬,衣服的主人却岿然不动,淡漠的表情仿佛看着生死轮回也自云淡风轻。对面也有个人。年纪不过二十几许,雪白的狐裘下露出绸缎衣料,面如冠玉,富贵逼人,只是秋天便披裘衣,显然十分怕冷。那人往陆廷霄身后看了一眼,嘴角噙笑,本来俊美的面貌,却在眉宇之间常年停住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平空失色几分。“大哥,那是你朋友吗?”陆廷霄不用回头,光凭声音已能辨别出来人,毕竟轮椅滚动的声音,江湖中并不多见。他还是淡淡的表情,却没有否认。那人见状一笑。“能得大哥的肯定,有幸与大哥相交,如意楼主还真了不起。”此时沈融阳自己推着轮椅,慢慢靠近他们,听到大哥二字,更证明了自己的想法。陆廷霄并没有回头,在他看来,沈融阳属于那种并不需要自己去防范的人,就算是对手,也不是个会背后放冷箭的对手。那人叹了口气。“大哥,你我分别十几载,双亲也已经不在了,这世上至亲之人,莫过于我们两个。”陆廷霄淡淡道:“不错。”他说不错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吃了一条红烧鱼那么简单,完全没有起伏。那人捏着拐杖的手紧了紧。“那么,我可以加入北溟教,与你一起么?”眉间真情毕露,期待地看着他。“看你的穿着,便知你现在过得不错,父母在天之灵也可安心了,你在北溟教只能从分部一个小小的教众做起,没有十几年的努力,不可能升到总坛。”这是陆廷霄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了,却并不是那少年公子想要的答案。陆轻玺咬咬牙,似乎再也忍不住,语气带上愤恨。“我记得小时候,爹娘就特别偏爱你,因为我是瘸子,将来无论我做什么都成就有限,你就不一样了,天资聪颖,连武当的掌门都想收你为徒,后来我们家遭遇变故,爹娘死了,我们也分开这么多年,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你还是这么无情,一点也不顾念兄弟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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