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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是长老张鲤提着一摞年货笑呵呵地走进来,后脚右使赵谦就抱了一幅卷轴进来,美其名曰送画给沈楼主,实则过来蹭年夜饭,结果沈融阳打开卷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幅百美图,各式美人姿态风流地或坐或卧,栩栩如生,赵谦还在一边不知死活地笑道公子佳人相得映彰,这自然让本来看到他们进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的陆大教主愈发有将他丢出门外的冲动。接下来就更精彩了,上门的是莫问谁。他年年春节几乎都是在如意楼过的,但是今年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侍琴正想挤兑他,只见这家伙把沈融阳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塞给他一样东西,又在耳边嘀咕了数句,结果换来沈融阳一脸的哭笑不得,一直到当天晚上,陆廷霄才知道,这家伙送的东西居然是一瓶西域玫瑰香油,还详细传授了用法诀窍。人多的时候,总是有种热闹的感觉。爆竹炮仗的声音不时在汴京城中各处响起,街道市坊早早就关上门,全部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吃着饺子,沈府因为人特别多,掌厨的乐芸更加忙得足不沾地。喜总管也特地从外地赶了回来,连同莫问谁和北溟教等人,满满地坐了三桌,沈融阳双腿不便,众人自然不许他伸手帮忙,他便只好这么坐在桌旁等着开饭,一道道热菜流水般端了上来,佳肴的味道混合了用小火煨热了的酒香,满屋子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陆廷霄自然坐在他旁边,这是他第一年在如意楼过的年,以往天台山上,虽然侍女们也会做些好酒好菜来庆贺,却因他性喜清静,从来没有人放炮仗,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围成一桌一起吃饭,至多便是初一早晨众人见了他道一声新年好。然而他现在却也一点都不反感这种喧嚣热闹的氛围,只因为身边有这个人在,无论身在哪里也是觉得好的,看着大家眉梢眼角带上的喜气,和旁边这人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带笑模样,便觉得心中一点一滴也被这喜气渗透进来似的,不复清冷。觥筹交错,灯影映辉,筵席散尽,自然是该休息了。莫问谁素来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碰上一个同样以风流著称的赵谦,居然一见之下相谈甚欢,两人就差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了,当下便相约出去逛秦楼楚馆,只不过虽然此时汴京宵禁甚晚,但大过年的不知道有哪家青楼还会开门迎接他们俩。张鲤被喜总管拉至别院去对弈,乐芸、哀思、怒海和侍琴侍剑一干人则玩起“关扑”来。大家很有默契地没喊沈融阳他们,不管他们要去哪里,以两人的武功修为,想来天下也没有哪个地方能拦住他们的脚步。沈融阳看着手里的琉璃瓶子啼笑皆非,莫问谁多管闲事,竟到了如此地步,连人家私房里的事情也要管,还冒充行家跑来指点一番,就算沈融阳平素淡定自如,也禁不住他像青楼老鸨传授经验似的炮轰。屏风另一面传来水瓢舀水的声音,隐隐绰绰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想象着那人卸下平日玉冠高髻的模样,衣衫褪尽,一头乌发湿淋淋地披散下来,赤裸着身体不复清冷淡然的模样,不由觉得心头一热,嘴角随即扬起一抹苦笑。自己什么时候也有毛头小伙似的冲动了?“这是什么?”还在走神,那人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只穿着单衣单裤,单衣的带子松松系着,走动时便露出下面一小片肌肤,平滑而紧绷,头发还没干,只是随意擦了几下,水珠顺着发丝滴落下来,浸湿了肩膀与襟口的一大片,整个人俊美依旧,但看起来就像一个沾染上人间烟火的神祗,不再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感。沈融阳觉得今晚的自己好像是被莫问谁那家伙上了身一般,看到这样的景象居然也忍不住有点遐想,脸上随之微微染上醺意。“莫问谁拿过来的。”那人拿过瓶子看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其中玄机了,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沈融阳轻咳一声道:“我去让人进来换水。”冷淡的神情上似乎露出一丝笑意,又转瞬即逝。侍女闻声进来换完水,想服侍沈融阳更衣沐浴,却听那人道:“我来就行,你出去罢。”侍女瞧了沈融阳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异议,便自行礼而去。浴桶足有半人高,沈融阳自然不可能独力进去,陆廷霄将侍女支走了,他只能依靠剩下的这个人。将外袍脱去,抬眼所及,那人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仿佛在等着自己开口,不由微微一笑,七分无奈三分调侃。“那就劳烦陆兄了。”番外·除夕(二)外面还下着雪,簌簌地落在屋檐下,又不时堆落下来,却更显得宁静,除了外面远远传来的鞭炮声,好像所有人都躲在家中烤着火。天很冷,水气氤氲着笼罩了屏风后面的空间,浴桶周围几乎全是浓郁的热气蒸腾的白雾。陆廷霄柔了脸色,上前将那人横抱起来,放入浴桶中,沈融阳双腿无力,只能用手撑着桶边,任是再镇定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尴尬。身上还穿着单衣,一入了水都浸湿了,他双手既是按住浴桶支撑体重,便无法再分出手来脱下,只能求助于眼前的人,黝黑的眸子在雾气中愈发清润,带了三分柔软的目光显得分外动人。陆廷霄的唇角笑意更深,他本就有点恶意为之,现在看到对方难得示弱的模样,心中十分满意成效,一边伸出手去,解开他单衣的带子。将湿漉漉的衣裤都褪了下来,那人半身浸在水中,袅袅雾气中看不清水波下的情状,但浮于水面的上半身,身体却是极修长白皙,并不显孱弱。水温适中,身体泡在里面,仿佛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沈融阳方才吐了口气,就看到那人这时也将衣裤褪下,跨入浴桶中来。“你不是……”才刚沐浴过么?看着他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那人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不必再使力。“我不愿外人来服侍你。”声音有些低哑,就像夹带了水气,不复平日清冷。手掌下面的肌肤炙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另一只手伸过去将他头上的玉簪拔出来,又将峨冠拿下,原本系得齐整的头发齐泄下来,半些撒在浴桶外面,还有大半铺在水面上,霎时便湿透了。沈融阳的样貌,不能称得上俊美,比起陆廷霄自然远远不及,但其实也并不算差,至少轮廓有点深邃,看上去十分疏朗,这副模样若放在寻常人身上,也就算一般而已,然而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外貌再平常,如果气度上不同凡响,那么整个人看起来就要耀眼许多,这个比喻放在他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他的身体,平时掩盖在白衣广袖之下,风一吹,坐在轮椅上便似要乘风而去一般,实际上,衣衫尽褪下面的身躯却一点也不瘦弱,至少那人的手所到之处,肌肤都是紧绷而柔韧的,如果双腿能行,想必更加完美吧,但如今这般,却只是给人增添了几分叹惜。即便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次数却很少,他们都不是沉溺于欲望的人,耳鬓厮磨自然是有的,像现在这样共浴的情形,却是第一次。那人白皙的脸染上一片微红,却不知道是因为此情此景,还是因为水雾满室萦绕,彼此肌肤贴得极近,几乎要融为一体,陆廷霄的手却没停下,掬起一泓水往对方身上浇去,手随之覆了上去,与其说是揉搓,倒不如说是抚摸。沈融阳只觉得这人的手愈往下去,就愈是放肆大胆,与那副清冷如玉的面容截然相反,游移至大腿根部,蓦地伸手探向他下身绵软的欲望,五指并握包拢,他尚来不及惊喘一声,对方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带着湿气的温软,贴上对方同样柔软的薄唇,在那人尚自猝不及防的时候,撬开唇齿,舌尖长驱直入,勾住他的舌头,抵死缠绵。在如同暴风骤雨的进攻下,沈融阳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双腿纵然还是使不上力,但有对方的手撑着,也不虞往水中滑落,心中微微苦笑,这人就连做这种事情,也跟用剑一样,凛冽如锋,迅若长虹。或者说,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把剑。手中套弄的动作随着对方身体的节奏越发快了些,舌头依旧激烈地缠住对方,另一只手却伸向他的鬓间,将凌乱的湿发往耳后顺去。头微微向后仰起,眉间微蹙,带着压抑与忍耐的表情,看得那人目光一沉,指尖如同把玩玉器般,极尽揉弄抚慰,唇舌则顺着下颌,吻上那突出的喉结处。极致的快感,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耳边仿佛一切放空,只余下自己的喘息声,沈融阳觉得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上,而那一点正掌握在对方的手里。欲生欲死。这种感觉,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就控制不住。“唔……”闭上眼,低低地逸出一声呻吟,颈部突然向后微微一仰,一股热流随之喷涌出来,释放在水波之中。手抓住他的肩膀,用以借力,他一面平息着余韵,另一只手慢慢地伸向对方身下。“我帮你……”“水有些冷了,出去再说。”那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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