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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磨刀霍霍（第1页）

很快，到了永顺侯及其一干人斩游街那天，围观的百姓早早挤满了街道两边，得益于《永川页秘辛》画本的广泛传播以及这一个月来轰轰烈烈的查案抄家，在场的百姓对永顺侯府的罪行都有了充分的了解，每个人手里的篮子里都装满了攒了好几天的烂菜叶子和垃圾。

程韵、李承彦、古郎中、夏郎中四人也已经在游行会经过的街道旁的一间茶楼定了一间二楼的包厢，趁着今天休沐，约好了一起喝茶。一来是庆祝成功扳倒永顺侯府这个祸害，二来也是想要亲眼目睹恶人的下场。

此时，四人都6续到了，程韵为了出行方便，穿了一身男装，还穿了有内增高的靴子，头高高竖起，只插了一根木簪，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女气，反而十分洒脱，雌雄莫辨。

李承彦在程韵出现后，已经偷摸瞧了好几眼，偶尔眼底控制不住溢出一抹柔情，又赶忙低下眼睑，生怕被旁人注意到。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已经完全落入一旁的古郎中眼中。古郎中暗自摇摇头，想起为了查永顺侯府时他和李承彦的几次接触，颇有几分不打不相识。一开始知道他未曾娶妻后，李承彦显然把他当成了假想敌，虽然还是照常议事查案，但态度还是很明显的疏离。后来机缘巧合知道他因为之前的遭遇无意娶妻后，整个人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如今回想，还是有点啼笑皆非。他再瞎都猜得出来李承彦对清和先生的心思，只是他也看得出来目前只是李承彦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清和先生可没什么想法。

另外的夏郎中却没注意到这些，他一向不是个特别细心的，而且此刻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窗外的街道上，游行的囚车已经往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了。

所有囚犯的笼子以肉眼可见的度被那些散着臭味的垃圾塞满了，每个恶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挂着食物或不知名物体的残渣，几乎认不出残渣底下的脸到底是谁的。对于这些人的惨状，百姓们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包厢里的四人也一样这么觉得，甚至还觉得不够解气，这些罪人恶贯满盈，斩都算是对他们的仁慈。

夏郎中忍不住恨恨得说了一声“要是下道雷劈死这些人才好。”

仿佛接收到了夏郎中的怨念，乌压压的雪天突然变得更黑了，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正当包厢里的四人和底下围观的百姓闻声齐齐抬头望天时，一道手臂粗的闪电突然直直的往永顺侯爷身上劈去，方向精准得仿佛已经锁定了目标一样。

永顺侯爷就在万众瞩目下，被天雷劈了，等衙役反应过来向前一瞧，哪里还有什么永顺侯爷，只剩一大坨焦黑的东西，不用说，永顺侯爷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反应过来的百姓顾不得雪天地湿，纷纷跪下磕头，直呼“苍天显灵”。有些百姓离了现场，纷纷奔走相告，前永顺侯爷作恶多端被雷劈了！

剩余囚车上的人反应各异，有些被吓得尿了裤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雷劈的；有些则当场吓疯了，仰头对着老天大叫“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若不是身子被禁锢住，恐怕他们此刻已经把头都磕出血来了……

只有裘志彬望着那堆焦黑的物体久久不语，旁人以为他也是吓傻了，眼尖的程韵却看到了他缓缓勾起的嘴角，眼底是兴奋和痛快，下一秒他终于狂笑出声了，哈哈哈哈……

夏郎中被自己的神预言惊到目瞪口呆，仿佛为了验证什么，他抬头瞧了又瞧，尝试性得对着老天又说了一句“再来一道雷？”

这次，老天没有响应他的号召，回应他的只有簌簌落下的雪花，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污秽掩盖住。

夏郎中有点失落的坐回了茶桌旁，被另外眼底带笑的三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也觉自己刚刚的言行有些过于搞笑了，拿起茶杯掩饰尴尬说道“来，喝茶喝茶，今天的茶格外的香……”

三人也没调侃他，除了程韵，另外两人刚刚差点也信了夏朗中真的有让天雷降下的能力，此刻夏朗中表面有多尴尬，他们内心就同样有多尴尬。

只有程韵又望了一眼底下混乱的场面，表面一脸高深莫测，内心却极为肉疼。没错，这道天雷可是花了程韵5oo积分从系统兑换的，本来还想再兑换一道给裘志彬的，但是她很愉快得现自己的积分又双叒叕不够了，死缠烂打让小艾打个折，人家小艾不答应。唉，积分真是不经花呀！特别是遇到她这种大手大脚的，明明那些罪人都要斩了，但她就是气不过，她要让罪魁死无全尸，顺便震慑住那些暗处的坏人，让他们意识到，举头三尺有神明！

紫宸殿上的皇帝自然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只是笑着对一旁新任的京兆府尹彭巍说道“有这道雷，今年京兆衙门或许能过个好年了。”

彭巍想到那些喜欢在新春期间喝酒闹事的勋贵子弟，出了雷劈侯爷这事应该会消停很多，也带笑恭敬回道“是的，托皇上的福，能过个好年了。”

隔天早朝，百官趁着皇帝还没到窃窃私语得交流了一番“天雷劈人”的八卦后，心满意足得开始了日常的朝会，谁知道，皇帝向他们起了灵魂拷问。

“永顺侯一案，给朕敲响了警钟，目前天启国的官田管理漏洞颇多，不知列为爱卿可有良策？”

此话一出，许尚书就知道程清和口中的时机到了，他昂挺胸出列道“官田管理乃工部之责，出了纰漏，工部责无旁贷。但微臣才疏学浅，只在职田一事上有些建议，臣恳请皇上批准职田收归由官府统一管理，一来……可先在京城试点施行。”

许尚书侃侃而谈，将之前程韵提到的好处都一一列举。

有些听懂的官员暗自点点头，觉得许尚书言之有理。有些没听懂的或者有私心的官员则懵了，这讲的是什么玩意儿？要将他们的职田收回去，不让他们自己管了？这许尚书是要上天吗？

只是，在场的都是人精。他们不敢急着跳出来反对。皇帝一问那种问题，许尚书就立马提了职田管理的事，而且言之凿凿，不像是刚刚想到的，焉知不是已经私底下和皇帝“串通”好的，若是这样的话，依照皇帝的调性，他们的反对大多是无效的。

再加上永顺侯侵占官田的事在前，这个时候，只要谁敢跳出来，就是变相得暗示自己是永顺侯2号了，没有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等皇帝和许尚书结束了一问一答的模式，早就准备好的洛阁老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态度，只听他说道“职田收归国家管理，功在当下，利在千秋，臣认为许尚书言之有理。”

洛阁老话音一落，附议的人6续站出，仔细瞧，除了工部几人，连吏部尚书、户部尚书都在列。底下其余官员一瞧，得了，大佬们都同意了，他们这些小喽啰哪里有反对的余地，这件事情就在皇帝淡淡的一句“准奏，由工部主导此事”定了下来。

事情乎许尚书想象的顺利，却又让他觉得理所当然。

等皇帝一走，许尚书和几个属下立马脚底抹油跑了，留下已经反应过来的户部尚书望着几人的背影兴叹。

等工部几人到了自家班房，许大人连忙跟守门的人说“赶紧关上，这几天工部的大门都不开了。”

几个跟着跑的工部官员气喘吁吁道“大人，那些人总会反应过来的，咱们关得了一时，关不了一世呀。”

“先过了这阵风头先，等大家火气降下来了，就会知道这事情是有好处的。那些得不到好处的就不用管了，左右是国家的蠹虫，得罪了就得罪了，咱们这位皇上，可是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的，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哼！”

许大人说完便优哉游哉得往自己班房走了，程清和是个会来事的，送了他一盒好茶叶，他现在每天都得喝上一泡，否则浑身不对劲。想到今早异常顺利的议事，许尚书忍不住感慨，程清和可真是工部的大宝贝呀！

还没等大家消化好职田的事，隔天的早朝，皇帝又给百官劈下了一道雷。

“一个月前，我得了一份有趣的数据，与诸位爱卿共享。天启国创国初，全国田地总计顷余，官民约占各半，此后每年鼓励开垦荒田，头三年免税，累计免税田亩5o万顷，至去年末，全国田地总计65o万顷不到，官四民六。众位爱卿，这个数据有趣吧。”

有反应快的官员立马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再看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反应慢的也感受到现场瞬间的冷凝，也纷纷低下了头。

皇帝倒没觉得自己说了多惊天动地的话，接下来就神色如常的开始了早朝的正常议事。好些官员都心不在焉的，早朝也很快就结束了。

许尚书见皇帝的身影一消失，就想像昨天一样脚底抹油溜走，谁知直接被兵部尚书闫大人从背后给架住了，其余工部几个见是大佬局，给了许大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后便撒丫子跑了。

许大人望着那群没义气的人，叹了一口气后没好气道“把我放开，金殿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许尚书，你这可不厚道呀。一个月前的消息了，藏得那么紧，看来明年工部的预算得改改了。”户部尚书左大人猜到了整理出这些数据必然是工部，一脸皮笑肉不笑得威胁道。

闫尚书也大大咧咧道“是呀，老许，你这不厚道呀，怎么不知道先给哥们打个招呼，刚刚皇上瞄了我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死。”

许大人从闫尚书手里挣脱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悠哉悠哉得说道“你们以为昨天皇帝那么痛快批了在京试点职田国有管理，真的是为了那点优化管理带来的蝇头小利呀，这5o万顷消失的田地才是正头。”

说完，许大人又对着左尚书说道“老左，我若是你，便好好查查官田税收的猫腻，天启国建国才几十年，如今作出来，是好事。”

之后，他又对着闫尚书说道“老闫，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呀，明年还得靠你呢，底下那些卫所好好查查吧，别临老临老了，还被牵连撸了官，那才是笑掉别人大牙呢。”

左尚书和闫尚书被许尚书的一段话整得若有所思，许尚书也知道两人听进去了，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工部事多，我就不奉陪了，看着吧，明年且有得闹呢。”

两位尚书望着许尚书转头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虽然有些不爽，但他们也知道了皇帝手里的剑指的是哪里，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这年，不好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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