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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处置最妥当,一来惩戒了她们,二来也顾全了宇儿的面子,不至于因为这事让宇儿和忧儿生了嫌隙。”
第二日一早,念儿和李秦川便带着忧儿来到了梁王府,梁王府大开中门,段长枫穿着官服,跪地恭迎摄政大长公主,段长枫是郡王,李秦川因为尚主所以在加封蜀王的时候赐的便是一品亲王,而念儿的品阶又在李秦川之上,所以这礼,她夫妇二人都是受的。
梁王府便是昔日的梁国公府,府里的一草一木与念儿离开时并无太大差别,二十年了,她对这里依旧记忆犹新,念儿隐藏起所有的情绪,携着李秦川的手,一步步的坐到了厅堂最中央的位置之上,然后免了所有人的礼。
待众人全都入席之后,念儿看向段长枫,语气十分温和“本宫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孩子们的事,二是想要探望一下婶娘,三是有军国要事想要与梁王商议。”
段长枫看了眼段修宇,又看了眼被爹娘拖来不情不愿的忧儿,对念儿抱拳道“孩子们的事实是我治家不严所致,此事让公主受了委屈,乃是我父子之错,还望公主看在宇儿待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不要弃他而去。”
段长枫的话刺痛了忧儿的心,出嫁两年,段修宇对自己确实好,而她也在日常的点滴相处中爱上了他,如今真要她放下一切随爹娘回京城去,她亦有些不舍。
念儿转头,看着用小凳子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儿,笑道“爹娘昨晚已经和你说过了,等到朝中事了,爹娘就要隐退江湖,你若是硬要与驸马和离,岂不是让爹娘远居江湖却对你牵肠挂肚吗?”
“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忧儿恋恋不舍地道。
“闯荡江湖,那是娘亲年少时的心愿,并非你的心愿,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和驸马好好的过日子,让爹娘放心。”念儿轻抚女儿的髻,柔声劝道。
段长枫意外地看着念儿,眼中俱是不舍“...公主要退隐江湖?”
念儿再次看向段长枫,经历了昨日的紧张与不安,她现,如今她已然可以与他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孩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个都十分优秀出众,将江山交给政儿我很放心,本来我对忧儿一直放心不下,但如今,将她交给宇儿,我亦很放心。”
念儿拉着忧儿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任性了,然后问段长枫“崔绮呢?还有她爹娘呢?今日若要忧儿心甘情愿的回府,还需梁王妥善处置她们三人。”
段修宇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念儿跪拜了下来“启禀大长公主,昨日我回府时,管家来报说我娘亲悬梁自尽了,幸好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能否请公主殿下看在我娘亲也是一个可怜人的份上,从轻处置?”
念儿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也是一心想要劝和的,但是听到崔绮自尽,她却忍不住笑了“二十多年了,你娘亲真是时时刻刻都爱扮柔弱,如今连三尺白绫都用上了。”
念儿看向段长枫,道“不知梁王是否能请王妃来厅堂一叙。”
段长枫点点头,让人去请崔绮,不一会儿,崔绮来到了大厅之上,脸色十分苍白,见了念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行了跪拜大礼。
念儿看着崔绮,轻蔑地道“听说你昨儿个上吊了?就因为本宫来了平城?还是因为忧儿动手想要打你娘亲,你觉得委屈了?”
崔绮跪在地上没有说话,段修宇怕母亲受罚,连忙道“公主殿下,这些日子我对娘亲十分冷淡,还去玉壁请了父亲,想来娘亲是伤心于儿子的不孝顺,并非因为公主和忧儿。”
念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崔绮苍白虚弱没什么表情的脸,像是思虑着什么,最终道“本来当着孩子们的面我不想旧事重提,但如今孩子都长大了,许多事瞒也是瞒不住的,你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当年我能容你,因为我是公主你是平民,我不在乎你的那些小心思小手段,可如今你是忧儿的婆母,又是梁亲王妃,为了不让忧儿受委屈,今日,我便赐你三尺白绫,你将它拿回房里,保管不会再有人进来救你。”
“娘亲!!!”忧儿被念儿突如其来的决定吓到了,段修宇也惊到了,他见段长枫未有什么反应,立刻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公主饶命,我娘亲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请公主看在我父子多年征战,保家卫国的份上,饶了我娘亲这一回吧。”
崔绮也愣住了,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念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来平城,第一件事竟然是将她赐死。
她恨了念儿二十年,恨她夺去了段长枫所有的爱,恨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身旁有俊朗出众的李秦川,还有温润如玉的裴湛殷勤追求,却偏偏来痴缠段长枫,这股恨,折磨了她二十几年,她一直隐忍,一直觉得念儿是欠了她的,却不料,今日,她再见她时,得到的竟然是三尺白绫。
崔绮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念儿,道“我犯了什么错?你要将我赐死?”
念儿淡漠地道“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崔绮转身看向段长枫,凄然道“王爷,我跟了你二十几年,如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我赐死?”
段长枫抬头,看向崔绮,讽刺一笑“看来你并不想死,那昨日你闹得又是哪一出?”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崔绮震惊地看着段长枫,然后又转头看向念儿,只见念儿嘴角也含着一抹讽刺的笑意,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念儿很满意崔绮的表现,笑道“刚刚本宫不过是同你开了一个玩笑,忧儿既然嫁给了宇儿,那宇儿便是我的半子,你是他娘亲,我自然是不会赐你死罪的,但有你在,他们夫妻二人日后必然会风波不断,我与夫君已经商议过了,我们会修一封书信给陛下,降了你梁亲王妃的身份,日后你便是这府里最普通的侍妾,连侧妃也不是,我不反对驸马孝顺你,供奉你终老,但你需得时时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再是公主的婆母,而是这府上的一个侍妾,说穿了不过就是一个奴婢,与公主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见了她亦要磕头请安。”
段修宇见岳母不是真的要赐死她母亲,心中一定,母亲本就是父王侍妾,如今再降为侍妾,他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心中欢喜,便磕头,对着念儿谢恩道“儿臣谢公主不杀之恩。”
段长枫看着瘫软在地的崔绮,站起身对着念儿拱了拱手,道“公主仁善,给崔绮一条活路,但她被降为侍妾,日日要给忧儿磕头请安,这让宇儿情何以堪!”
“那梁王的意思是本宫不该夺了她王妃的身份?”念儿并不觉得事到如今,段长枫还会帮着崔绮,但也不得不承认,为了孩子考虑他所言也并非不无道理。
段长枫摇了摇头,道“崔氏以下犯上,公主的处置并无不当,我只是顾念宇儿日后夹在亲娘和妻子之间尴尬难堪,所以想着在梁王府修一个佛堂,崔氏日后就在梁王府带修行,日日供奉佛祖,以此赎罪,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念儿看着崔绮更加苍白的脸,点点头“梁王思虑的比本宫更为周全,那便按梁王说的做吧。”
段修宇也觉得这样处置是最妥当的,虽然佛门清苦,但毕竟是在梁王府内,想来也没人敢怠慢了母亲,这样母亲与忧儿又不用见面,他也不至于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至于崔氏的父母...”念儿看向段长枫,想着他已然将崔绮的后路都安排好了,想来对崔氏父母也有安排了。
“崔氏父母羞辱公主,自然也是罪不可恕,但他们的儿子已故的忠勤伯确实是为国捐躯,臣望公主看在忠勤伯忠君爱国的份上,宽恕他们死罪,我会让人将他们监禁在忠勤伯府,永世不得出府。”段长枫毕恭毕敬地道。
念儿想了想,那毕竟是段修宇的外祖父母,这样处置也算妥当,便点头允了,然后转头,握住女儿的手,道“如今这梁王府里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你就看在驸马的一往情深的份上,留下来吧。
忧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来,还是该回去,念儿也不逼她,毕竟自己也要在平城待许久。
“听说婶娘病重,我可否去探望她一下?”念儿问段长枫。
段长枫立刻起身引路“娘亲昨日就知道公主今日会过府,一早就在等公主了,可惜她年纪大了,下不了床,还要公主屈尊去她房里。”
“无妨。”念儿拉着忧儿的手站了起来“你陪我一起去探望一下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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