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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启赭的忌讳，不是一般的多，我记得当年怀王府上有本册子，密密麻麻记的全是他不吃不用不碰的东西。据说长大之后，为了明君风范，改了很多，我也不知如今他忌讳什么不忌讳什么，只能约莫和柳桐倚道：&ldo;葱姜蒜之类，做菜时当放就放，但菜好之后一定要把葱末姜丝都挑干净。鱼只要腮下两瓣蒜白肉和侧腹上的，万不可有刺。口味淡些，最好无辣，夜已深了，不要甜食……&rdo;柳桐倚一一记下，亲自去后厨吩咐。我折回那扇半掩的门内，启赭正在和万千山说话。万千山正在道：&ldo;……布料生意这块，利润极高，可惜一层层需要打通的关节太多，所以当年在下思虑再三，还是选了贩贩石头玩器。似令叔侄这样各样买卖都做，又是更宽一番的心胸了。&rdo;启赭道：&ldo;生意上的事情，我碰的不多，都是家叔在做。&rdo;万千山道：&ldo;像少公子如此资质，上手一二年，必定青出于蓝。&rdo;转头和我笑道，&ldo;我这样说，赵老板不介意罢。&rdo;我道：&ldo;怎会，怎会，万老板这般说，是太抬举我了。&rdo;我本以为万千山连同那几个疑似西贝货的东瀛女子都是启赭的探子，但看此时谈话的形容，又不像。如果万千山是探子，启赭必然不会和他在此处一道做戏。我进了房中，倘若自行落座，算是逾越，但若不坐，在万千山面前显得不自然，就道：&ldo;厨下正备着宵夜，片刻就好。&rdo;万千山很识趣地起身：&ldo;哎呀，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此行同路，改日靠岸再来拜访。&rdo;我寒暄着留了留一同吃宵夜，来往几句后，送万千山离去。待我回到房内，启赭负手站在桌前，当时他在街上蓦然出现，我始料未及，他已走到我面前道：&ldo;叔，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我们先回船上去罢。&rdo;我就只能引圣驾到柳桐倚船上，直到现在方才是可以敞开说话的时机。恰好此时，柳桐倚端着茶水进来。我关牢房门，柳桐倚放下茶水，行叩拜礼，我也跟着跪下。启赭道：&ldo;罢了，此处不便行大礼，柳卿和皇叔都起来吧。&rdo;缓步踱近了些：&ldo;张屏当日的猜测果然不错。皇叔诈死。柳卿，有人曾见到张屏在皇叔诈死之后深夜到你府中，想必是他猜到了，皇叔诈死出逃，有你暗中协助。&rdo;柳桐倚再度跪倒，平静道：&ldo;草民罪犯欺君，罪该万死。&rdo;我立刻道：&ldo;皇上，当日诈死之事，草民有意在柳相面前做戏，蒙混过关。之后事情，乃我一人所为，与柳相的确没有丝毫干系。&rdo;启赭笑了：&ldo;柳卿，苏州芹菜巷那个院子，是你的罢。&rdo;芹菜巷？这三个字击中了我的天灵盖，我缓缓看向柳桐倚。我诈死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院中只有张萧和他师父。我没有主动问这里是何地，只从后来两人的言谈中得知，已身在苏州，小院所在的这个巷子，名叫芹菜巷。那个院子不是张萧师父的么？怎么会变成了柳桐倚的？我尚在昏乱中挣扎，启赭又道：&ldo;柳卿，你虽犯了欺君之过，但皇叔因此得免死于冤屈，朕的大错总算还有补救的机会。功过相抵之后，你仍有大功。&rdo;再上前两步，弯腰扶起柳桐倚。&ldo;然思，这几年，没有你在身边，朕日日夜夜，不得安心。随朕回朝吧。&rdo;柳桐倚躬身道：&ldo;皇上，草民已……&rdo;启赭一把扣住他的手：&ldo;然思，朕与你之间，难道还有间隙二字？当日你执意离开，你该知道，朕放你走，是多么的不得已。&rdo;我看着眼见的情景，不由自主，头壳有些发虚，按理说，我这个岁数，还不到眼花的时候。启赭握着柳桐倚的手臂，凝视着他的双目。&ldo;这几年，朕已添了几个孩子，你依然未娶。&rdo;&ldo;朕……遵守了三年前对你承诺。只是楚寻执意出家，朕就安排他到普方寺诵经了。&rdo;&ldo;然思，三年已过，你是不是也该回到朕的身边了？&rdo;柳桐倚道：&ldo;草民初蒙皇上如此抬爱，惶恐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rdo;启赭皱眉：&ldo;然思，难道昔日朕对你不够好？&rdo;柳桐倚道：&ldo;柳家数代承蒙圣恩，昔日皇上待草民，更格外恩重。只是草民行事拖沓中庸，并不适宜为官。譬如张大人这般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者，更能辅佐皇上使天下大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