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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口。

池觉非的表情分明像是受了伤，可这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连他都觉得自己有难受的感觉？

「上次是我不对，我只顾虑自己的感受，却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少在这儿假惺惺！」林烁口气凶恶地打断池觉非，关于那天的事，他不想再提，更不想再回忆起来。

池觉非痛苦地拧起了眉头，随即释然一笑，「也对，你不肯相信是正常的，毕竟那天我做得太过分了……在告白之前，我应该先取得你的原谅才对。」

「池大少爷，你要真闲着没事干就去医院精神科看看脑子，围着老子转悠对你的病情没多大帮助，况且老子一身债，没功夫跟你瞎混！放开！」林烁本想给池觉非一肘子，但还是下意识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不得已只好做些表面上的挣扎。

「我不要你还债，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钱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我……」

池觉非顿了一下，戛然而止的声音使林烁不禁望向他。

「反正我也活不长。」池觉非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林烁闻言身体不禁一震，随即在心里咒骂自己不争气，死就死了吧，关他屁事！池觉非充其量只是他的债主，要死了他还得大肆庆祝呢！多让人高兴的事，多大点事……不就是死吗……

见到林烁沉默不言，池觉非忙笑笑说：「不过，我觉得上天已经很眷顾我了。」

「脑子没摔坏吧你，让你这么短命也算眷顾？」林烁忍不住抱不平，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站错了立场，忿忿地撇开脸。

「可是它安排我遇见了你，这比让我长命百岁更珍贵。」池觉非的感激是满满的，他的感情更是快要溢出胸腔。在遇见林烁之前，他不懂得执着为何物，更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会如此狂热，他需要林烁在身边，这才能完整他的人生。

林烁闻言一愣，耳根子禁不住发热。

池觉非三番两次用正经的面孔说出暧昧不清的话语，即使他硬是在心里将这些话归类为没有意义的废话，却还是情不自禁产生奇怪的反应。

这种心情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只会随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起伏的状况让林烁非常不爽，简直就跟被对方控制了一样！

他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幸福笑容的男人，「不想挨揍就少说这些恶心话！」

池觉非全然不受林烁的言语威胁，甚至收紧了手臂，将林烁整个人纳入他的怀抱。

「你——」林烁心跳快得差点发出丢脸的尖叫，后背抵着对方的胸口，似乎能感受到肌肤底下生命的跳动，太亲密的接触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受自控。

池觉非没有给林烁推开自己的时间，用倾注了深情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喃：「能像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林烁张了张嘴，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快，那么激烈，像是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

「怎么样你才会答应我？」池觉非的声音显得苦恼而自责，只是将他的人捆绑在身边还远远不够，他贪心地想要连他桀骛的心也一同绑在身边。

「揍我一顿的话，你能原谅我吗？」池觉非再一次地哀求，经过这次的教训，他深深明白到，对林烁这个男人，他绝对无法再用伤害的手段，无论心中是多么地想要他。

林烁沉默了，池觉非话说到这个地步，使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然而经过片刻的考虑，他的结论也只是——如果池觉非是认真的……根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让老子的心情更混乱！

「原谅怎样？不原谅又怎样？现在事实是老子确实欠你钱，一天没把钱还清，老子就一天都没法在你面前抬起头来！」林烁眉宇间的神色相当复杂，一方面心烦池觉非的告白，另一方面，当着池觉非的面前承认这个事实又让他心有小小不甘，好象话一出口就真的抬不起头似的。

至于那天的冲突，现在想起来火气还是有的，但已经不像当时一样燃烧得浓烟滚滚，尤其池觉非亲自找来低声下气地道歉，他又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摆摆谱儿是有点，可不至于真会记恨一辈子。

「那是我强迫你接受的，你可以不必承担全部责任。」注意到林烁态度上的小小软化，池觉非急忙乘胜追击地说道。

「呵，若全天下的债主都像你这模样，欠债的人就不用愁了！」林烁扔了个不屑的白眼过去，池觉非出色的面容近在眼前，这种危险的距离让林烁的大脑下意识拉起了警报。

「喂喂喂，还不放手？」他用手肘警告性地推了推身后的男人。

池觉非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在林烁小麦色的颈边肌肤上轻轻磨蹭，带起一阵奇异的触感，「我舍不得放．再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好吗？」

「别对老子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林烁突然表现出异常强烈的抵触情绪，天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可怕，他居然为了一句话而浑身发颤！这种感觉不像是害怕，倒像是……是……是被感动到不行！

「莫名其妙也没有关系，只要我对你说出我真实的心情就够了。」池觉非心情很好地微笑着，即使林烁表面上不把他的告白当一回事儿，但紧靠在一起的身体却不会说谎，它们已经很好地向他传递了林烁心里真正的意思。

「妈的！别以为老子真不敢揍你！」林烁的凶狠在面红耳赤的情况下看来，只能是一种瞒骗不了人的装腔作势。

「即使被揍，我也心甘情愿。」池觉非摘下眼镜，当即就将让人羡慕的俊美脸孔送到林烁面前。

被池觉非拥抱在怀的林烁，艰难地仰起脖子迎视那张面容，只一眼就让他完全忽略了这个扭曲的姿势所带来的酸痛不适。近看更显白皙的肌肤、更显纤细精致的五官，让他整整眩目了三秒钟，他的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狂跳，如脱缰的野马和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池觉非的面容渐逼渐近，垂落的发丝带来清爽的味道萦绕在林烁鼻间，简直像是指令动作，一阵火辣辣的烧热顿时袭上他的脸颊。

池觉非原本含笑的眼神也随之一变，变得深沉无边。

虽然本意不是如此，但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思及此，池觉非唇边优雅的微笑弧度也不经意地扩大。

「我能吻你吗？」微笑的迷人薄唇轻启，即使在这方面，池觉非也表现得很绅士。

林烁怔然，下一秒，与当机无异的大脑即刻清醒过来，脑中警报长鸣，过于紧张令他连反驳的话都说得乱七八糟，「凭什么让你吻！？」口气倒是一贯的张狂无礼，但出现在这时却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林烁自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可在这个时候收回出口的话不就落了下风吗？他说什么也要死撑下去！

池觉非忽然笑了，形状优美的唇勾勒出迷人而又让人迷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