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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地发现巨龙回心转意，但现在剑傲得收拾残局。巨龙越逼越近，剑傲不自觉地放松手臂，让松软的石块在手下散落一地，然后紧紧贴紧墙壁，仰视巨龙如疯似狂的冲击。

「等一下，龙先生，我没有恶意……」

刚开始他几乎以为龙要像那些妇面妖鸟一样，以撞山自杀的方式来攻击他，就在他闭眼听天由命的同时，巨龙竟以爪碰触岩石前端，身体蓦然在上空顿住，然后全身一颤。

「这是……」

剑傲睁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奇景，龙的右爪在岩壁上停住，划出一道明显的深痕；金色的光芒剖开半片身躯，他优美地仰起颈子，鳞片的痕迹随金光自身上如水渍乾涸般淡去，龙爪化为有指有掌的四肢，人类的身形隐然而生。

这就是龙族的人化？剑傲不禁慨叹，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

他眨眨被光芒刺得有些酸痛的眼，眼前的「人类」大出他意料之外，人化的黄色龙竟不是他以为的大叔或老头子，而是个瞧上去年纪甚小，大约只有人类年龄八、九岁的孩子。

他不禁开始有罪恶感，他竟拿石头扔一个年纪这样小的孩子？

男孩有著一双美丽的金瞳，传说龙族人化时与原形有部份相似，在这只龙上应当就是指眼睛了。稚气的脸庞流露出偏执，五官别致的如同艺术家用雕刻刀直接在他脸上作画，那种故作成熟的眼光，让人有一种人小鬼大的感觉。

赤裸全身，在风雨中的幼龙显得一点都不在意，龙族对身体似乎没有那种以衣蔽体的意识，一般来讲，大陆上各个种族中，会想要用衣物遮遮掩掩的，似乎也只有信心不足、低等、却又自视甚高，那种名为「人类」的生物而已。

男孩一语不发，离剑傲十公尺左右的安全距离，这已经是这块岩石所能腾挪的最大范围。金色的双瞳夹杂怒意瞪著剑傲，登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都没有声音。

「先生怎么称呼？」决定要优先打破僵局，剑傲用恭敬的耶语轻道。

男孩依旧一语不发，脚尖微后退一步，彷佛随时都要振翼飞去。剑傲深感头痛，这回再让他跑掉，他一定会以最大超光速离开这里，那么他就算有消失的魔球投手实力，也不可能再重施故计。所以他一定要小心用词，让这条龙作出他所期望的目的。

那知他正要开口，彷佛洞悉剑傲的想法般，凝著脸的龙族男孩首先发话：

「汝为精灵、矮人，亦或……人类？（arttheeelf，dwarf，or……huan）？」

再度讶于龙族男孩清澈的声音，他问的问题却令剑傲啼笑皆非。那是最古老的耶语，据说离东土越远的西地，所保留的语言就越纯粹，那也是为何许多上皇已经不用的古字与古代礼仪，日出却仍然沿用并且变本加厉的原因。

他对龙族已算是十分陌生，但眼前的小龙显然对人类更加缺少理解。

「人类吧，或许是。」

剑傲微笑，虽然他比较常被人叫恶魔，尽量选用耶语中较典雅的用词，大叔充份表现人类礼节：

「虽然不怎么想承认，我就是那个不会飞、怀胎十月、平均寿命五十岁、灵长类人属人种、杂食日行性生物的人类。」

「混帐人类！」

果然生气了，一旦确认对方种族，龙族男孩没有进一步认知的打算，破口就是骂人的语气。剑傲发现他苍白的手臂上有条淡淡血痕，显然是魔球的杰作，没想到自己投球功力那么好，连龙也可以伤：

「宙斯在上，你这人类，为什么拿石头打我？」

「对不起，我为我鲁莽的行为致上深深歉意，以神之名立誓，在下此举绝无恶意。」剑傲微微一笑，朝眼前的古老生物微一鞠躬：

「会这样对待阁下，实有万不得已之苦衷。」

「你少来了！」对方不再领情，剑傲注意到他的古语用词已然溃决，所用已是大脑直接反应的通俗字句：

「少跟我咬文嚼字，没有恶意的人会用石头扔人吗？」

自己处心机虑修饰的耶语竟然被评为咬文嚼字，剑傲真要啼笑皆非：「请听我说……」

「先慢点啦！借一件衣服，有点冷。」

男孩忽地插口说道，死谷上的风的确劲强，再加上又是秋末，龙一向习惯有鳞片保护，眼前的小龙显然不常使用人化，对于毫无障蔽的皮肤不习惯。剑傲愣了一愣，随即解下身上外褂，只留里衬的黑色劲装，将衣物以抛掷的方式交给男孩。

龙族男孩使用上皇外褂方法是这样：他先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那件像是十年没洗过的衣服，随即把他拉至头顶，像是西地的斗蓬般，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所幸剑傲足足高了他二十公分有馀，所以这样穿刚好够将他身体遮住。

「你们的斗蓬真奇怪。」男孩斜眼望望身上的「斗蓬」：

「竟然还做袖子，有人手这么高的么？」

要剑傲控制颜面神经不去难过或担心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要他忍笑却是千难万难，披上大衣的龙族男孩还真是乱可爱一把，像包裹在树心里的小精灵，只露出两只金黄色眼瞳。

剑傲不禁微笑出声，惹得男孩对他大皱眉头。

「好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仍然没有放松戒心，男孩紧盯著这位暴力相向的不速之客，像在审视犯人：

「为─什─么用石头扔我？」

剑傲温婉的右手置前，行了个标准的西地绅士礼。不直接回答问题的习惯对龙族也适用，在谈判中一但先答，主动权就会交到对方手上，这他知之甚深：

「先请问阁下的大名……？」

男孩依旧用著不信任的目光，冷冷瞪著剑傲一语不发。

「喔，对不起，我忘记西地礼仪，问别人名字前要先介绍自己，」

半是打圆场的说法，剑傲查觉自己的鲁莽。这是正常现象，如果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用石头打得鼻青脸肿，他会对那个人好声好气的才怪：

「我姓李，名字是剑傲，你叫我的姓就行了。」

或许剑傲的微笑果真有神奇魔力，小龙的表情虽然疑惧依旧，但明显已缓和许多，微笑果然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共通语言。仍是不敢靠得太近，男孩踌躇半晌，终于启了金口：

「hoefenfir，」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耶语单字，十分别扭地说道：

「吼˙法夫尼尔，我是奥林帕斯『雅典娜』的公民。」

他说道，无意间望向地上睡得正酣的霜霜，眼神露出讶色。霜霜的紫发与白如鲜乳的肌肤，充满混血美感，也难怪这条龙亦会被吸引住眼光。

「她叫凌霜霜，我们都是皇朝的人。」剑傲笑道，彷佛知道他接下来的问话：

「她是我的朋友，和我暂时在一道旅行。」

「原来如此……等一下，那都不是重点，」忽然发现自己被「反客为主」的兵法给耍了，名为吼的黄金龙重新拾起骂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