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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送尹安然上了出租车，楚靖站在马路边，回过头看着酒吧区闪烁的霓虹灯，他笑了。如果尹安然知道他不仅仍然在跟人挑场子赌球，甚至还进了夜总会工作，只会更担心吧。不，不会太久了，楚靖对自己说。只要地下钱庄的事情告以段落，他会着手再找新工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楚靖无法真正回避金则泰。就算不见面，对方在空间里留下的各种痕迹会提醒楚靖——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楚靖在白天的时候碰到过来打扫的钟点工。金家颇大，主人的工作又比较忙，请一个打扫的钟点工楚靖觉得很正常，待他注意到金则泰会做饭，就有些意外了。金则泰家的厨房很大，各种各样的厨房电器一应俱全，打开橱柜，可以看到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各色调味品和其他很多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瓶瓶罐罐。器皿有使用过的痕迹，屋主也常常在厨房留下盛着没吃完的剩菜的盘子。楚靖在深夜时分回来，如果他没有在外面吃宵夜，就回来在厨房用炉灶煮碗速食面。煮面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留意到金则泰晚餐的遗留物。他见过半片披萨，也见过白菜肉丝炒年糕，还见过烤秋刀鱼，从这些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不难看出屋主是个厨艺不错的人，会做的菜品也是种类丰富。楚靖不禁暗暗奇怪。在他的理解里，金则泰这样的白领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不要说做饭，恐怕连简单的家务打扫都不做。可是眼前的事实证明，显然金大律师不是这样的人。以他的收入，又是单身，居然不外食而不怕麻烦地自己动手做饭，楚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还蛮居家的。这是楚靖对金律师的新印象。后来发生的事进一步证明，金大律师除了事业之外，也很会其他的东西。这天，楚靖将要出门去夜总会上班之前，突然发现他住的客卧附带的卫生间里的马桶坏了，顿时又羞又窘，他尝试着打开水箱盖检查了一下，完全不得要领，在卫生间里团团转了几圈之后，不得不出来找金则泰。已经下班回到家、吃过晚餐的金则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品茶，看到楚靖低着头僵直地走过来，他有些意外，他知道以往此时已经楚靖预备出门上班的时间，顿时想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起……”见楚靖涨红着脸道歉，金则泰暗暗思忖，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楚靖要这么说。“……那个，马桶坏了。”憋了半天，楚靖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一句，脸涨得更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金则泰听到这一句，因为楚靖说话的声音太小，他起先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坏掉了，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明白过来之后他立刻忍住想要喷笑的冲动。如果这时候他失笑，只怕楚靖会加倍尴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哦，我去看看。”硬生生压住想要笑的欲望，金则泰故作淡定的说道，然后站了起来。楚靖不好意思在惹出麻烦之后将麻烦丢给屋主，自己去上班，他跟在金则泰的身后，眼看着金则泰从储物柜的底层取出一只工具箱，楚靖不由问道：“你不叫物业的人上来么？”想了想时间，楚靖又觉得很可能物业上的值班水电工此时已经下班了。“我自己先看看。”金则泰这么说着，拎着工具箱往客卧走。他发现楚靖好像小狗狗那样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紧张，不由又想笑。看到金则泰那打开的工具箱，楚靖暗暗惊叹，那几乎是个百宝箱，整套不同型号的螺丝起子，大大小小的扳手，不同种类大小式样的钉子一格一格的。这人不是律师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标准的水电工。金则泰打开抽水马桶的盖板，开始检查，三二下便看出了症结所在，然后拿了工具修理起来。楚靖站在一旁看着，见金则泰手势熟练，更加意外。原来这人除了会做饭，还懂五金水电行。看着看着，楚靖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都说“认真工作的人最美”，眼前认真操作之中的金则泰，半低着头，神情专注，抿着嘴唇的模样，也……挺帅的。不多时金则泰就修好了，试了几次，一切恢复如常。见他整理起工具，楚靖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修好了，”金则泰将刚才使用过的工具一一放回工具箱，边整理边说道：“小问题，没什么。”“你，你连这个也会修？”金则泰抬起头看了看楚靖，笑着一指，“不难，只要懂得了它的工作原理，检查一下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工作原理？抽水马桶也有工作原理？楚靖微微皱眉。看到他认真思索的模样，金则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你。”楚靖低声说道。金则泰拎着工具箱站了起来，笑道：“谢什么。”“对不起，我把它弄坏了。”金则泰边往外走边说道：“这点小事别往心里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厅，眼见楚靖还是低着头一副羞窘的模样，金则泰对他说道：“修好了，安心用吧。对了，你也该上班去了。”被金则泰一提醒，楚靖也注意到了时间，他“啊”了一声，然后匆匆冲金则泰点点头，没有说再见就往外急走。看着楚靖的背影，金则泰直笑。楚靖赶到夜总会，今天肯定是迟到了，换衣服的时候领班看到迟来的楚靖，责备了他一番，却没有表示要扣薪水。楚靖自知有错，乖乖地听着。见楚靖低着头不答话，也不反驳，领班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站在夜总会的走廊里预备替有需要的客人服务的时候，楚靖心里仍然留有又羞又窘的感觉，不由暗暗叹气。住了这一段时间，和屋主的第一次交流，竟然是因为弄坏了人家家里的抽水马桶，这真是……想着想着，楚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可以先不去管，是不能抽水又不是漏水，而且屋主基本上也不会来使用客卧的卫生间。他满可以等到明天白天金则泰不在家的时候，自行去请水电行的人来修，这样做最起码不用惊动屋主。“哎呀我怎么……”楚靖懊恼地低叫，一脸的沮丧。领班正巧路过，楚靖一见他急忙收敛表情。领班看了楚靖几眼，摇了摇头，走过去的时候楚靖听到他低声地咕哝，“明明是个挺漂亮的小家伙，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呢？”这件事情之后，楚靖再见金则泰，便无法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他的头低得更深了。事件的后遗症就是——两个人开始有了简单地问候与交流。第13节这件事情之后，楚靖再见金则泰，便无法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他的头低得更深了。事件的后遗症就是——两个人开始有了简单地问候与交流。这天楚靖下班较早，凌晨时分便回到家。进门之后他看到书房有灯光透出来，悄声走过去一看，并不是屋主忘记了关灯，而是屋主正在灯光下工作，办公桌上放着文件，人正对着电脑。楚靖悄然转身，正想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你回来了？”听到问话，楚靖站定答道：“是，我回来了。”“今天挺早啊。”“嗯，今天下班得早。”接下来楚靖就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所幸的是金则泰也没有再开口，于是楚靖悄声地走开了。就在楚靖在厨房里用微波炉替自己热晚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有中间人来约楚靖赌台球。谈好一局的价钱之后双方又定下了地点。楚靖不是很清楚那间pub的具体位置，对方说了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如果找不到就打电话联系。楚靖听着，想要把这个电话号码记下来，不由走出了厨房，直走到书房外。他想找到纸和笔记下这个电话号码，心里有点焦急，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到金则泰站在眼前，他用目光向他示意，请求对方帮他拿纸笔过来。金则泰靠着书房的门框站定不动，笑着轻声说道：“电话号码再重复一遍。”楚靖不明就里，于是让对方再报一遍电话号码，对方重复了一遍之后以为楚靖已经记住，就收了线。电话挂断之后楚靖有点慌，他还没记住这个号码呢。就在楚靖还愣怔的功夫，金则泰将电话号码完整地重复了一遍。接到金则泰递过来的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纸时，楚靖略带疑惑地看了看金则泰，他不敢确定。只是听过一遍，而且他说的也挺快，这个人真的把这么长的一串数字记清楚了么？“没问题，是这个。”“你确定。”“当然。”金则泰点点头。“你只听过一遍就能记住这么长的一组数字？”金则泰一笑，“嗯，能啊。我在数字方面的瞬间记忆力不错。”瞬间记忆力？楚靖被这个词搞糊涂了。看到楚靖眼里的迷惑不解，金则泰向他解释道：“简单解释起来就是人对数字在一瞬间的记忆能力。一般人能记住的数字位数是7加减2，也就是说在一瞬间可以记得住由5位数到9位数，更加长的数字瞬间记忆起来就有难度了。当然，也有些特别的人，能在瞬间记住更长的一组数字，比如——13位数。”